面人贏家

子　禾

在今年春晚小品《暖冬》中，馮鞏為苦苦等待女友歸來而捏了十一個面人，感動了眾多觀眾。而在上海，就有一個80后的“面人小姐”張書嘉。以“民間藝術市場化”計劃獲得了東方衛(wèi)視的創(chuàng)業(yè)選秀節(jié)目《創(chuàng)智贏家》第二季總冠軍和100萬元的創(chuàng)業(yè)基金。2007年5月，書嘉手藝中心應運而生。

做加法的魔術

走進書嘉手藝中心，會看到墻壁上貼著若干張書嘉與來培訓的小朋友在外國人面前表演捏面人時的照片。而另一側的墻邊放著一個玻璃櫥。里面擺放著上百件制作精美的面人。無論是簡單的小象還是彌勒佛、金陵十二釵乃至憨豆先生等“名人”肖像。每一個都是如此逼真。

跟以往的一樣，每到這個時刻，在柔和的淡黃色的燈光中，總有一些小朋友會坐在那里等著張書嘉“變魔術”。洗干凈手，張書嘉從一個盒子里取出一塊奶黃色面團配以少許藍色的面團輕輕揉搓?！艾F(xiàn)在我們做一只小象?！卑敕昼姾?，她又拿起剪刀在揉得圓圓的面團上一剪，然后用刮子往上一挑，“象鼻子”便出現(xiàn)在眼前。就這樣挑一塊、捏一下、粘上去，小象就有了眼睛、嘴和耳朵……大約五分鐘，一只小象就在張書嘉手中栩栩如生。這讓一旁的小朋友感到十分神奇。張書嘉得意地說：“明天要到南翔一個英國人辦的學校上公開課，所以每個步驟要拍照片做課件。不然還會更快些呢?！?/p>

曾經(jīng)有人夸她泥人做得好極了，她只是淡然一笑，解釋說：“我做的是面人?！泵嫒瞬皇悄嗳耍嗳说募夹g性體現(xiàn)在它始終在做減法，而面人從頭到腳，玩的都是加法。加法加的是創(chuàng)意、技術、天賦，還有少不得的努力。

這一切都源于張書嘉10歲那年在城隍廟的邂逅，讓她成為“面人趙”的女兒、面塑大師趙鳳林的關門弟子，沒想到這竟會成為她一生的追求?！艾F(xiàn)在給自己打7分，還算滿意，但我遠沒有成功?！睋?jù)張書嘉透露，目前她的收入能夠維持中心的運營，但她并沒有因此感到樂觀：“現(xiàn)在民間傳統(tǒng)手工藝已經(jīng)出現(xiàn)斷層，因為都與市場脫軌，我想我有責任去做一些什么?！?/p>

贏家只是開始

2007年結束《創(chuàng)智贏家》比賽后，有了創(chuàng)業(yè)基金和知名度，但對于張書嘉來說，僅僅是第一步。雖然大學里修的是廣告營銷專業(yè)，盡管畢業(yè)論文《中國民間藝術如何市場化》洋洋灑灑，但究竟怎么開店，如何經(jīng)營，并不比想象中容易。

這已經(jīng)是第N+1次的拒絕了。張書嘉很懊惱，她走出了第N+1個幼兒園，在《創(chuàng)智贏家》比賽時，張書嘉在計劃書中寫的是將“捏面人”手藝作為創(chuàng)業(yè)點深入到幼兒園里去。雖然幾家幼兒園的園長都覺得她的計劃挺不錯，但一聽到收費標準便以“有關部門規(guī)定不讓額外加收費課程”為由予以拒絕。

一邊是幼兒園園長們的“冷面孔”，另一邊則是朋友及媒體的熱切關注，而且第一批40萬的創(chuàng)業(yè)基金到來后，相關機構還要監(jiān)督資金的使用情況……種種的壓力加在一起讓張書嘉沒有了方向，好幾次她都問自己：‘他們的拒絕使得我整個計劃都亂了，怎么辦?”

然而困難并不僅僅于此。

要開店就必須得有自己的經(jīng)營場所，“光看房子就折騰了2個月，以前哪里知道，上海寸土寸金，市中心貴得離譜，可不在市中心又怎么方便人來學?當真是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恨不得摩拳擦掌自己蓋?！?/p>

跑遍了大上海最后才找到了現(xiàn)在的地方。光裝修花掉了十幾萬?！皠傞_始以為培訓點可以在幼兒園，沒想過要那么大的房子。但既然都不愿意的話那我就把培訓點自己開在辦公室里?！睆垥握f。

有了用武之地，張書嘉緊接著要面對的，就是手藝培訓的生源問題?！爱吘刮乙窟@個存活下去，總需要一點盈利?！钡恰澳竺嫒恕睂儆谝环N受眾面很窄的民間手藝，很多小朋友不知道是什么，那就談不上來報名了。

朋友建議張書嘉，何不發(fā)傳單呢?于是張書嘉立馬聯(lián)系印刷廠印了許多傳單，發(fā)動自己的朋友在辦公點周圍的幼兒園、小學廣發(fā)傳單。而效果卻“很不理想”?！鞍l(fā)了幾千張，后來真的來報名的也就只有十幾個?！泵鎸χ疽呀?jīng)準備好的供開設兩個班級的材料，張書嘉感到了無助。

兩條腿走路

就在張書嘉感到十分無助之時，曾經(jīng)的“粉絲”、浦東一家新開的幼兒園園長找上門來。這位“粉絲”一路看著張書嘉從全國海選到48強直到最終奪冠的全程。他們想辦一家特色幼兒園，向教委申報的特色項目就是民間手工藝。兩人一拍即合，張書嘉也開始了自己的培訓之路。

不久以后，張書嘉一位從事學前教育的朋友請張書嘉來給他們的學生做課外培訓，會適當予以資金支持。面對著中心每月6000元的房租，張書嘉準備試試。

浦東那家幼兒園在三林，而朋友的學校在桂平路。張書嘉從此過上了“每天周游一次上?！钡纳睢Ｔ缟?點45分起床，將昨天蒸好的用于制作的面團塞在4到5個飯盒里，開著母親的車來到桂平路講上三個小時，再趕到三林繼續(xù)上課……

久而久之，張書嘉的“捏面人”手藝在幼教圈中有了知名度，不少人不滿足于課堂教學，于是便到書嘉手藝中心報名參加培訓最讓張書嘉感到“雷人”的，是一位67歲的老奶奶也要求參加。此外，曾經(jīng)是她的“學生”的幼教老師們也愿意來幫忙傳授技藝。在培訓班成立的4個月內，書嘉手藝中心的學員們也開始慢慢多了起來。

“許多民間手工藝，其實有非常強的表演性?！睆垥芜€積極開拓演出活動，讓手藝中心兩條腿走路。2007年底，她參與了一家外企的年終交流，教這家公司70多名員工一起做面人。于是，面人變成了培養(yǎng)團隊合作精神的載體。而在南匯桃花節(jié)上，她也應邀去現(xiàn)場表演面人藝術。如今中心的演出項目拓展到面塑、剪紙、泥人、中國結、彩蛋、皮影等十幾項。

2008年奧運會，2010年上海世博會都是中國民間手工藝推廣發(fā)展的契機。針對外國人對中國文化的興趣，手藝中心推出“中國文化深度旅”項目，吸引了許多外國朋友的參與。通過各種方式增加了收入，同時也堅定了張書嘉發(fā)展手工藝的信心。

手藝中心馬上就要開分店了。張書嘉說，這樣能讓更多的朋友接觸到民俗技藝，其實不只孩子，很多白領都來參加我們的班。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世界的就是流行的。漸漸地，人們會發(fā)覺，手工藝其實是一種時尚。手工的東西更貼心，正如手寫的信更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