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時代的步履艱重
“亂世出英雄”,據(jù)說是規(guī)律和常態(tài)。但歷史不可能總是處于動蕩不安之中,在歷史長河中,亂世畢竟只是瞬間。
處于承平年代,如何給年輕人更多展示才華、脫穎而出的機會,或許是一個接近哥德巴赫猜想的難題。
數(shù)年而不輟的年度青年領袖評選,可視為是一種頗為不易的堅持和努力,它希望喚醒人們對難解之題的關注。
過去30年間,盡管也有兩次青年領袖躍升的機緣,但最終還是一道窄門,擋住了他們的擢升。
時至今日,階層流動仍無法實現(xiàn)大面積的垂直流動,甚至還繼續(xù)處于水平流動的初級階段,能通過那一道窄門的,依然鳳毛麟角。這一切,和改革開放的時代氛圍,并不相符。
還是那句老話: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楊錦麟(鳳凰衛(wèi)視)
好吧,我讀了《2009青年領袖》
好吧,我承認我已經(jīng)OUT了。我居然不知道施一公、“科學松鼠會”,甚至不知道盧思騁。
90后的妹妹認真地糾正我,說“非主流” 要讀成“非主?!睍r,我一度以為她的偶像韓庚是我們的青年領袖。
看了《2009青年領袖》以后,我似乎在懷疑自己的價值觀。
“大?!笔┮还厍迦A做研究,要“為祖國健康工作50年”。但對我們,即大??谥心侨骸皼]有理想,缺乏精神支柱”的年輕人而言,“50年”是什么概念,那就是“聽他吹吧”。
姬十三和他的“松鼠”朋友們把科普小品做成了帶甜的凉茶,我們卻連嘗一口的時間都沒有。
盧思騁在呼吁“人類文明原來隨時會毀滅時”,我們卻只為南極小企鵝凍死或者北極熊溺死發(fā)出一聲微小的嘆息,然后繼續(xù)在室溫21度的空調房里品嘗美味的魚翅大餐。
我們的冷漠,已經(jīng)超過了這個時代能夠承受的極限。如果環(huán)境、科學、貧窮不值得我們去關注,那我們的人生,難道真的只剩下所謂的時尚、潮流和“非主?!眴幔?/p>
一個80后讀者(成都)
內心的滿足與力量
關注《南方人物周刊》已經(jīng)好多年了,也一直記得“青年領袖”是這本雜志的招牌菜。每年5月的榜單都會引來關注和評判。
“青年領袖”是個難做的活,中國人信奉的“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讓很多人對領袖這樣的頭銜避之不及,而《南方人物周刊》敢做這么一個榜單也是對風氣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挑戰(zhàn)吧。
翻看這期青年領袖,依然各行各業(yè)均有入圍。當選者的故事或有耳聞,尤其是像陸川、李宇春這樣的明星人士。值得稱許的是《人物周刊》并不是把目光集中于聚光燈下的人物,我們看到了一些并不熟悉但很有價值的人士——做NGO的盧思騁、震區(qū)服務一年的劉猛老師、文學批評大家謝有順教授……
一個有趣的地方是《人物周刊》給每個當選者都提了同樣的11個問題,我最感興趣的是最后一個問題——你幸福嗎?
一個看起來很突兀的問題,仔細想想?yún)s耐人回味。在一個變動的時代里,幸福感成了奢侈品。
感謝《人物周刊》,讓我們有了一個靜下來想點東西的機會。
陳小秋(廣州)
對《86條規(guī)定》的評論
(編者按:本刊上期特稿《86條規(guī)定》披露山東某網(wǎng)戒中心電擊治療網(wǎng)癮一事,引起網(wǎng)民強烈反響)
看過電擊冶療網(wǎng)癮的新聞后,我想說一下我的看法。我是一個兩個小孩的父親,我的小孩也上網(wǎng),一玩也是幾個小時,小孩一個考上中專,自謀職業(yè),生活過得還好,一個大學畢業(yè)參軍,我的教育是相互理解和溝通。小孩在成長和學習知識的時候,太需要父母親人的理解與支持。不能只是讓孩子吃好、穿好,給零花錢,而應該靜下心來想想,孩子的心靈深處還有哪些需要做父母的去填補的空缺?父母該給孩子分擔什么,每天在百忙之中能抽出多少時間心平氣和地談談心,你做到了沒有?網(wǎng)癮的形成是有原因的,多數(shù)是因為青少年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遭遇嚴重挫折,而將全部精力投向虛擬世界。
再過一段時間就不是戒網(wǎng)者違反規(guī)定,而是戒網(wǎng)中心違反未成年人保護法的規(guī)定。
和美國電影《飛越瘋人院》中殘忍的護士長有一比,靠冷漠強權來壓制病人,和以暴制暴一個道理,該醫(yī)生有嚴重心理問題。
新浪網(wǎng)友
只有一張照片的人生
第一次單獨出去采訪,是在大二的暑假。那時,我只身前往一個從未到過的城市,在當?shù)氐摹靶侣劼?lián)播”欄目做實習記者。
那是我去實習的第二天,做的是關于見義勇為事件的報道。一個男子,在救一個玩耍不慎失足跌到河里的小男孩時,陷入淤泥,用盡力氣將男孩推至岸邊,自己卻沒能再爬上岸。
他的家就在河邊不遠,木制房透出潮濕的味道。他老婆安靜地蜷在床腳,悲痛到已經(jīng)失去淚水。年幼的兒子也許尚不知爸爸已經(jīng)永遠離開,看著前來慰問的人,露出惴惴的表情。
我不忍打擾,轉去詢問男子所在工地的負責人,“可以給我一張他的照片嗎?我想要拍一下。”過了許久,得到的答復是,他一生中唯一拍過的照片,是身份證上那張。
我接過來。照片上的他,那張臉很平凡,表情甚至不太自然。身份證顯示,他29歲。
后來,一些后續(xù)報道還繼續(xù)出現(xiàn)在同城的媒體中。例如,某個領導送上了慰問金,某個領導送上了錦旗前去慰問……
我再也沒有參與過那則事件的報道。貧苦的市民不一定需要借助領導的表彰才能透出偉大。時隔幾年,在看到很多底層小人物的歡樂與哀愁之后,我依然常常想起,那個只有一張照片的人生。
實習記者翁倩
賣花給民工
一次茶聚,同行小劉悄悄告訴我,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要新聞線索——那些賣花的小妹妹,最近沒在南門酒吧區(qū)了,而轉移到了北門火車站廣場附近。
我對此有些不以為然,說:“她們不去酒吧一條街找那些時尚男女做生意,跑到火車站干嘛?要轉移了?”
賣花童本是本城乃至國內許多大城市的一景,一些人把5到7歲的小女孩組織起來,從花市買來幾毛錢一朵的花,這些花經(jīng)過小女孩的軟纏硬磨和可憐巴巴的眼神,頓時增值10到20倍。他們的目標受眾,都是一些面子不太抹得開的情侶,有的孩子,因為完不成賣花“指標”,而不惜抱住別人的大腿不放,即使挨打也在所不惜。
我問小劉:你莫不是又想做暗訪?
本地媒體素來對這種既沒有風險又像是輿論監(jiān)督的稿子頗感興趣。但架不住越容易做的東西越泛濫,今天暗訪假乞丐,明天調查賣花童,后天追問擦鞋幫。在我看來,這是沒有意義的欺弱行為。
小劉從我的話語中聽出了反對意味。趕緊說:“我不是想做稿子,我只是把我觀察到的變化給你講講,我沒想過這種沒有爭執(zhí)與沖突感且不是事件性的新聞能見報!”
“那你發(fā)現(xiàn)什么變化了?”
“我發(fā)現(xiàn),那些賣花的孩子在火車北站,只去找從外面務工回來的民工,也不像往常那樣,又抱大腿又嬉鬧,只是用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看著對方。這絕對是經(jīng)過高人指點的,你想想,那些出去務工的人,哪一個家里沒有一個這么半大不小的孩子在“留守”?他們通常會眼睛濕潤地買上一枝花,即使不買,也不會打她們?!?/p>
成都媒體人曾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