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西游記》,品味“丑”八戒

羅 蔚

摘 要:《西游記》的故事對人們來說是非常熟悉的,其中最精彩的章節(jié),如孫悟空大鬧天宮、豬八戒高老莊娶媳婦、三打白骨精等等,更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西游記》不僅有較深刻的思想內(nèi)容,藝術(shù)上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筆者認為,《西游記》在藝術(shù)上的最大成就,是成功地創(chuàng)造了孫悟空、豬八戒這兩個不朽的藝術(shù)形象。在這兩個不朽的藝術(shù)形象當(dāng)中,筆者更偏向豬八戒這個“丑到極點”的丑角。

關(guān)鍵詞:《西游記》 豬八戒 丑角 丑角的作用

在小說《西游記》中,豬八戒是一個眾所周知的滑稽幽默人物。他法號悟能,是唐僧的二徒弟,原來是天庭的天蓬元帥,因調(diào)戲嫦娥被逐出天界,到人間投胎,卻又錯投豬胎,嘴臉與豬相似。他會變身術(shù),能騰云駕霧,使用的兵器是九齒釘鈀。唐僧西去取經(jīng)路過云棧洞之時,豬八戒被孫悟空收服,八戒從此成為孫悟空的好幫手,一同保護唐僧西天取經(jīng)。在他身上,集中了眾多的“丑”:外貌丑陋,像豬樣,貪吃,懶做,貪睡,好色,滑稽,愚蠢。常言道“無丑不成戲”,“丑是戲中膽”,每一出戲其中必有丑角和丑角的表演。這表明丑角在文學(xué)作品中的重要作用。丑角既可以表演機智幽默的正面人物,也可以表演靈魂丑惡、道德敗壞的反面角色,所以,他是文學(xué)作品中懲惡揚善、褒貶丑美不可缺少的行當(dāng)。

羅丹說:“在藝術(shù)中,有‘性格的作品,才算是美的?！比宋镄愿癫粌H通過美的事物來表現(xiàn),也通過丑的事物來表現(xiàn),如他所說:“自然中認為丑的,往往要比那認為美的更顯露出它的‘性格,因為內(nèi)在真實在愁苦的病容上,在皺蹙穢惡的瘦臉上,在各種畸形與殘缺上,比在正常健全的相貌上更加明顯地呈現(xiàn)出來。”在小說《西游記》中,作者緊緊抓住八戒的這些丑處,盡顯八戒的本性:先是酒醉戲嫦娥,被貶下凡,誤投豬胎,為自己豬樣的外表尋到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接下來舊習(xí)難改,不是應(yīng)招入贅,就是調(diào)戲婦女;并且食量無比。這樣就成功地將其豬樣的外表與貪吃、嗜色的性格緊密地結(jié)合在一起,使其成為食色二欲的象征。于是,豬八戒順理成章變?yōu)椤俺蟆苯谴笕?外貌丑陋、貪色、貪吃、說謊、嫉妒、愛占小便宜、愚蠢,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丑八戒”。

正因為這樣,豬八戒的個性鮮活起來,他就是他而不是別人,是不可重復(fù)的“這一個”,作為藝術(shù)形象,同樣具有審美價值。因此,丑角在文學(xué)作品中占有特殊地位和作用,是別的審美對象所不能取代的。

豬八戒雖然丑,但受到越來越多人的喜愛,為什么呢?首先,作者對丑的特征給予渲染,以嫻熟的技巧和完美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并把自己的審美情感融匯在筆墨情趣之中。小說中寫豬八戒貪吃的情節(jié)和細節(jié)很多,只要他出場幾乎都和吃有關(guān),如第四十七回在陳家莊,第五十四回在女兒國,第九十三回在布金禪寺,讀者不止一次見到了他大吃的特技表演。大概只要有了“吃”,八戒大腦思維似乎都簡單化了,第二十八回,黃袍怪騙說唐僧正在吃人肉包子,他居然信以為真,冒冒失失往里就走。這固然有夸張的成分,但充分說明了“吃”對他的誘惑力之大。正是由于他對食、色的渴求每每得不到滿足,所以又滋生出其它的一些缺點,諸如忌妒、愛占小便宜、說謊等。也正是由于有了這么多的缺點,八戒的形象才空前豐滿起來,作為本能欲望驅(qū)使下的“感性”人,獲得了一種廣為認可的“世俗性”,而八戒恰恰是因為有了這些缺點才讓人覺著可親可近。雖然 “丑化”八戒,但卻使他贏得了讀者的喜愛。現(xiàn)在,僅以豬八戒為主題的電視劇就拍了好幾部,如《魔幻手機》、《春光燦爛》、《福星高照豬八戒》、《喜氣洋洋豬八戒》、《天上掉下個豬八戒》等等?？梢娯i八戒已被我們認同、喜愛。

其次,作者以丑為基點,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使現(xiàn)象和本質(zhì)統(tǒng)一起來。豬八戒代表的是潛意識人格,是“本我”,除了丑的特征外,還有與之相對的性格的另一面,那就是——人性。

(一)遠大理想的執(zhí)著。(二)雖然在取經(jīng)路上,屢遇挫折,也想撂擔(dān)子不干,但他還是堅持下來,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取經(jīng)”,終得正果。(三)有團隊精神,危難時挺身而出,該出手時就出手,一點都不含糊。

遇到孫悟空陷入困境時,豬八戒立即援助,如第二十 回“黃風(fēng)嶺唐僧有難,半山中八戒爭先”、第二十二 回“八戒大戰(zhàn)流沙河”;過荊棘嶺和稀柿衕時,悟空束手無策,全仗八戒猛啃一番,不然唐僧插翅難飛。這就告訴人們:八戒雖然外貌丑,有很多缺點,但他很勇敢,有戰(zhàn)斗力,并有團隊精神。

(四)追求自由、愛情、向往幸福生活。豬八戒原為天宮中的天蓬元帥,因調(diào)戲嫦娥,被罰下人間,但他仍沒忘男耕女織、卿卿我我的幸福生活。所以在高老莊,豬八戒應(yīng)招入贅。在取經(jīng)路上處處貪戀紅塵,想家、想老婆。這在當(dāng)代社會是無可厚非的事,就像潘美辰所唱的:我想要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太大的地方……

(五)豬八戒是一個性情中人,真誠、純樸、善良。豬八戒率性而為,張揚個性,他從不掩蓋自己的思想,敢于在社會上、神仙圈,各種場合上公開自己的喜愛、追求,豬八戒在天宮無視天規(guī)戒律,率性而為,為追求嫦娥吃盡苦頭終不悔;貶到人間,照樣我行我素,在第二十三回“三藏不忘本 四圣試禪心”中,唯有八戒勇敢應(yīng)聘,七十二回“盤絲洞七情迷本 濯垢泉八戒忘形”中,唯有八戒被那群美艷如花的蜘蛛精迷住,嬉戲于泉水中;加入取經(jīng)隊伍,一直沒有忘“情”。“莫氏山莊”、“女兒國”、“天竺國”,屢屢出丑。除了好色之外,豬八戒還有另一個大毛病——貪吃。因為食量大,在高老莊時就為丈人所厭棄。西行一路更是忍饑挨餓,所以他不放過任何一次吃的機會。而且吃法與眾不同,不是咀嚼,而是吞,就連那萬分難得的人參果,也不曾品出味道就進肚了。

正是這丑的一面,才真實表現(xiàn)了八戒身上帶著人類的無邪的天性、人的童真,是一個性情中人,真誠、純樸、善良。在當(dāng)代社會,諸如對個體的基本溫飽的需求、正常婚戀的滿足等等,都是合符人性需要的事情。筆者認為八戒不是餓得慌,就不會表現(xiàn)得如此狼狽,如此滑稽可笑,正是有了八戒這個丑角的存在,才讓我們感到《西游記》離我們很近,才讓我們感到《西游記》的真實可信。

(六)有自知之明,但毫不氣餒,追求個性解放。豬八戒知道自身條件不好,知道相親時要把長嘴藏起來;在三十二回中豬八戒被妖精認出時的滑稽樣,讓人捧腹大笑。雖然相貌丑,但絲毫也阻擋不了豬八戒追求個性解放的思想,集中表現(xiàn)在對封建禮教的蔑視、對教義教規(guī)的沖撞,“男女授受不親”、出家人要剪斷塵緣等觀念,他統(tǒng)統(tǒng)不管。在取經(jīng)路上,他“本性”不改,照樣愛美女、愛吃、愛睡、愛玩、愛財、愛占小便宜,這難道不是我們?nèi)祟愃灿械膯?

因此,毫無疑問,豬八戒是《西游記》中最具人性的“人”。在他的身上,我們幾乎都能感受到真實的自我,幾乎每個人都能尋到自己的影子,也就是說,豬八戒是普通人的化身!

縱觀《西游記》全集,豬八戒既起著一個丑角串場的作用,又是該小說中的一個主要角色。從十九回“云棧洞悟空收八戒 浮屠山玄奘受心經(jīng)”起,至末尾,每一件事情都不能沒有八戒,沒有八戒就缺少了生氣,沒有八戒孫悟空很多事辦不成,他是孫悟空的左膀右臂,在西去取經(jīng)的曲折道路上,雖然沒有悟空神通廣大的超常本領(lǐng),卻也立下了不少戰(zhàn)功。他在智取芭蕉扇、四探無底洞、大戰(zhàn)盤絲洞中,真是悟空斗魔降妖的好幫手。豬八戒是吳承恩筆下的一個戲劇性人物,雖然有著許多的缺點,而我們一點兒也不覺得他丑陋和厭惡。相反,在他的這些缺點背后,透露出來的憨厚老實富有人情味的一面,卻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如林語堂先生所說他是一個“充滿人欲的藝術(shù)形象”。豬八戒,讓我們覺得可親又可愛。

參考文獻:

[1][明]吳承恩.西游記[M].北京:中華書局,2006.

[2]葉蜚聲,徐通鏘.語言學(xué)概論[M].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3.

(羅蔚 江西景德鎮(zhèn)昌江區(qū)教育體育局教研室 33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