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璐瑤
一個偶然的機會,一幅畫撥動了我的心弦。
是那種古老的小樓,略顯笨拙的門廊下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手里擺弄著蝴蝶結(jié)。身后,母親正在為她梳頭。斜射的晨光將門廊分成一明一暗兩個世界,小女孩站在溫柔的陽光里,光鮮照人,像搖曳在晨風(fēng)中的一朵新蕾。母親則退在黑暗里,辨不清面容,只有恒久的安詳與幸福隱約在眉宇間。也許是誰說了個笑話,母女倆開心地笑著,整個門廊里仿佛都鼓蕩著燦若朝霞的笑聲。
似乎有一雙手撫過我的心靈,溫暖在這一刻彌漫了全身,那種感覺似曾相識。
很久以前,當(dāng)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的時候,每天清晨起床后,母親都會坐在那張紅色的板凳上,用一把雕刻精致的木梳給我梳頭,給我講美麗迷人的童話故事:善良的白雪公主,悲哀的海的女兒,可憐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兒……母親的故事講也講不完,我每次都聽得入了迷。于是,每個清晨我都纏著母親給我梳頭,給我講那些奇妙的故事。
我的個子長得很快,沒多久就跟母親一般高了。清晨,母親照樣為我梳頭。母親握著那把精致的木梳,輕輕地梳著,不過,母親不再為我講故事了,而是考我背課文。安靜的小院里,傳出了清脆響亮的背書聲,背得連貫時,母親會笑著夸獎我,倘若背得不熟練,母親就會嚴(yán)厲地批評我,讓我重新背。就這樣,我背會了很多首詩,也背會了很多首詞……
現(xiàn)在,我的個子比母親高了,而母親仍會為我梳頭,不過,她現(xiàn)在需要仰起頭來梳。依然是那把精致的木梳,頭發(fā)依然梳得很順,談話內(nèi)容則變成了學(xué)校里的點點滴滴,我唧唧喳喳地講著身邊的開心事,母親聽著、笑著……
時間一晃過去了十幾年,母親也為我梳了十幾年的頭。我和母親之間的愛如大海般深沉,也如梳頭般簡單。
愛,有時很簡單。
(指導(dǎo)教師/徐兵)
編輯/王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