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我的悲傷長出幾棵青苗（外一首）

原野牧夫

五月長出幾棵青苗

我的悲傷又齊刷刷長出來

遠方的土地入夜開始顫抖

所有傷口

一如鐮刀掛在天上

我不想再去

割開那層層苦痛結(jié)下的疤

只想從瓦檐上飄出炊煙白

只想陽光探進體內(nèi)打開的窗口

只想河邊云兒影子喊住對岸擺渡人

把昨天的淚水全部裝滿

碼頭過往船只

這個早上我獨獨只守住

獵莊太陽

摸著爬上你靈魂的屋頂

那么多樹上落著我家園的寂寞

那么多小小翅膀在巢里折合

那么多眼睛在驚恐

站在村口守望稻田的麻雀

祖母坐在門檻

小時候夕陽下炊煙總是很像

一片片白云墜下了河

夏天數(shù)星星的夜

就聽到我的青苗拔節(jié)的聲音

老 屋

多年來表情一直沒變

這個季節(jié)常常在我的日子里打盹

身上棉襖是夜里早就準備好

披在肩上。體內(nèi)

風(fēng)一直向北

一把把獵刀

磨了多少個不眠之夜

我的痛注定最終還是走向

鋒利的刃

去年四月梨花滿枝的毒

從這里一點點飄散

檐下的炊煙剛剛返回屋內(nèi)

一如白云伏在夜的肩上

獵莊站起來

緩緩把一串風(fēng)鈴掛在檐邊

讓遠近飛來的小鳥

樹上和鳴

座北朝南。你的院落總是

保持住一種愛情姿勢

幾時門口搬出一把舊椅

階臺，綠蘚。楓葉落地

歸家的人曾記得

梧桐雨紛紛

黃昏路過的馬車停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