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眉兒
那家精致的湘菜館里,他遇到在那里做兼職的她,眼睛突然就亮了。其實,她算不上有多漂亮,只是那么多年,在商場里摸爬滾打,他見過太多勢力的女子,所以她的純凈清澈,讓他心里開始喜歡。
他對她說,那么辛苦,不要做了,我可以供你上完大學。她執(zhí)著地不肯,他卻把一沓錢放進她的包里,推辭不過,她紅著臉收下,眼睛里不知不覺就多了一份情意。
畢業(yè)時,她試探著告訴他,父母想讓她回南方的家,他拉住她的手問,能為我留下來嗎?我不舍得你走。她咬著嘴唇點頭,看他的眼神兒,像種子遇到了春天。
再見時,他發(fā)現(xiàn)她的右手腕上多了一只手鐲,晶亮透白。她不好意思地說,是母親送給她的,母親說,遇到愛情時戴上它,它就會保佑愛情天長地久。他想,她真是個純真可愛的孩子。而他,并沒想過要給她一生,她比他小七歲,還有些不諳世事,他不過是貪戀她的青春和跟她在一起時輕松的感覺。
在他面前,她一直是纖弱的女子,事無巨細都喜歡找他商量,時間長了,他便覺察出她對自己的依戀。那天,她嘟著嘴說,每天下班,公司里的女孩都有人接,只有她是一個人。彼時。他是一家跨國公司的高層,經(jīng)常忙到很晚,有時候不忙,他也不愿意放下身份,去那家破舊的小公司門口等她。但他卻精明地說,是啊,我也想下班了有人洗衣煲湯,誰叫我們都太忙了呢?他實在沒想到,因為這句話她竟辭職了。她笑呵呵地說,這樣我能照顧你的生活,還能經(jīng)常見到你。
他心里想,怎么說辭就辭呢,但他什么也沒說,每月給她一筆錢,把料理生活的事就交給了她。其實她連粥都不會煮,放多少水都要打電話問他。時間一久,他開始煩悶,跟著他,她不過是貪戀他給的舒適罷了。
他被公司派到另一個城市做產(chǎn)品開發(fā),為期半年。一開始,她給他的電話很頻繁,說一些想念的話,因為他從不回,慢慢地聯(lián)系就稀少起來。工作的閑余,他跟別的女子品茶喝酒,欣賞她們故作高雅的姿態(tài),因為對她本來就是只圖一時歡愉,所以很快也就淡忘了。
她又打來電話時,他不耐煩地說,其實他的工作很艱難,掙不到多少錢,而且自己也生了病,讓她自己想辦法生活。他的目的,不過是讓她退卻。
也談了一場短暫的戀愛,或熱鬧或迷離,只是總有不甘的成分在里面。那天,他正準備去赴一場新的約會,椰差送來了一張匯款單,很大的一筆錢,是她寄來的。在附言欄里,她說,她找到了工作,要他好好養(yǎng)病,什么都不要怕,因為還有她。他的心怦然而動,沒想到她把他的謊言信以為真,還會說出那樣堅強和令他感動的話。結果那天他哪也沒去,給她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
半年的時間很快,再見到她時她瘦了,他心里突然有些疼。他拿出一個錦盒,打開來,是一只精美的白玉手鐲。他說,記得她有一只一樣的,偶然在首飾店里遇到它,正好可以跟她的那只配成一對。她欣喜地伏在他肩上,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淚。
她沒告訴_他,她的那只手鐲是祖?zhèn)鞯?,有著不菲的價值,他“生病”的時候她忍痛賣掉,把所得全部給了他。她更不會讓他知道,其實他花高價買回的那只,只不過是贗品,根本值不了幾個錢。
可是在她心里,它是愛情的價值,比她的那只還要昂貴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