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一個真實的韓復榘

康　鵬　王　琰

編者按：由山東濟南市委宣傳部、山東電影電視劇制作中心聯(lián)合攝制的35集電視連續(xù)劇《北方有佳人》，目前正在緊張拍攝中。該劇摒棄以往漫畫式的手法，對韓復榘這一歷史人物做了客觀全面的評價，也使韓復榘這一長期以來留存在人們笑話中的漫畫式的舊軍閥，以一種較為真實客觀的形象走上熒屏。

韓復榘是“七七事變”前山東的統(tǒng)治者,曾擔任過河南省主席、山東省主席、國民黨第三集團軍總司令等職，抗戰(zhàn)初期他坐視國土淪陷，擁兵十萬卻不戰(zhàn)而逃，被蔣介石槍斃。韓復榘是抗戰(zhàn)中第一個被軍法處死的國民黨高級將領，也是國民黨在大陸執(zhí)政時期按軍法處死的軍銜、軍階最高的國民黨軍將領。

韓復榘作為一個雜牌軍軍閥，統(tǒng)治山東達八年之久，這在中國近代軍閥中也是少見的。

在軍閥征戰(zhàn)中屢立戰(zhàn)功，40歲時登上山東“土皇帝”寶座

韓復榘（1890—1938），字向方，1890年生于河北省霸縣的一個小康之家，他的父親韓靜源是前清秀才，以在私塾教書為生。母親李氏是村莊中頗有賢名的家庭婦女。韓復榘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韓復榘自幼聰明好學，受到父親偏愛，幼時入私塾跟隨父親讀書達七八年之久。1900年，韓復榘10歲時，義和團運動爆發(fā)，因韓復榘的叔叔接觸過洋人，被義和團視為“二毛子”而斬首，韓家宅院也被焚燒，從此家境敗落，韓復榘也被迫輟學。韓復榘14歲時，由父母做主，為他娶當?shù)孛扛卟藉闹杜咚囌錇槠蕖?/p>

韓復榘成家后，因為字寫得很好，經(jīng)人介紹到縣衙任“帖寫”，相當于現(xiàn)在的文書，薪俸極低。韓復榘嗜賭如命，欠下了大量賭債。1909年，韓復榘19歲那年，為了躲債出走東北，想投奔早年到東北謀生的大哥。結果沒有找到大哥，盤纏也花光了，韓復榘無奈，只好到新民府當兵，被編入清軍第二十鎮(zhèn)第四十協(xié)第八十標第三營。當時該營的管帶是馮玉祥，他見韓復榘外表斯文，還能寫得一手好字，頗為喜愛，就叫他當了司書。此后韓復榘跟隨馮玉祥多年。韓復榘作戰(zhàn)勇敢，不斷提升，與石友三、孫良誠、劉汝明、孫連仲等成為馮玉祥的得力戰(zhàn)將，被稱為馮玉祥的“十三太?！?。

1926年，韓復榘先后出任國民黨第八軍司令官、第六軍司令官，參與抗擊北洋軍閥各派對國民軍的聯(lián)合進攻。南口大戰(zhàn)后，國民軍遭到很大挫折，當時馮玉祥已被迫出洋，韓復榘不服代總司令張之江的指揮，聯(lián)合石友三一起投靠了晉軍，被閻錫山委任為晉軍第十三師師長。同年9月，馮玉祥自蘇聯(lián)回國，重召舊部，整軍誓師五原，韓復榘和石友三脫離晉軍復投馮玉祥。不久，韓復榘部被南京政府縮編為第二十師，開赴河南漯河駐防。

韓復榘到漯河后，心情很不舒暢，二次北伐后，馮玉祥部將領宋哲元、孫良誠、劉郁芬、鄧哲熙都當了省主席，鹿鐘麟到南京當了部長，而韓復榘反而降職成了師長，駐防漯河，所以他認為是馮玉祥對己不公。在漯河，他終日沉湎酒色，遇到了漯河名伶紀甘青，于是將其納為妾，成為他的“外交夫人”。同年12月，馮玉祥為安撫韓復榘，委任他為河南省主席，但同時又撤去他第二十師師長的職務，派與他素來不和的石敬亭接任師長。

1929年，蔣介石邀韓復榘到漢口會晤，蔣介石、宋美齡親自設宴招待，對韓復榘大為嘉獎，還送給韓復榘一張十萬元的支票，并說已在上海為他準備了一處住宅，韓欣然接受。韓復榘受寵若驚，有了投蔣之意。

同年5月，韓復榘聯(lián)合石友三、馬鴻逵叛馮投蔣，被蔣介石任命為中央軍第三路討逆總指揮、西北軍總指揮，仍任河南省主席。

1930年9月5日，蔣介石正式任命韓復榘為山東省主席。從此，韓復榘登上了山東“土皇帝”的寶座，開始了對山東長達八年的統(tǒng)治。

集山東的軍政、財經(jīng)、司法大權于一身，與蔣介石的中央政府保持半獨立

韓復榘主政山東以后，立刻密鑼緊鼓地實行他的治魯方針，趁蔣、馮、閻還陷于中原混戰(zhàn)之機，迅速將山東的軍、政、法大權集于一身。為鞏固山東地盤、保存實力，他與蔣介石分庭抗禮，截留地方稅收，大力擴充自己的軍隊，發(fā)展軍事實力。韓復榘還在山東建立了五支地方民團武裝，自任總指揮。到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前夕，他已擁兵十萬，成為一個實力強大的地方軍閥。在擴軍期間，他又辦起了民生銀行和平市官錢局，進而掌握了山東的金融。

韓復榘剛登上山東省主席的寶座時，膠東地區(qū)實為劉珍年控制。劉珍年，直隸南宮人，1898年生，保定軍官學校畢業(yè)。1928年劉珍年投靠蔣介石，被委任為第十七軍軍長兼山東省政府委員，在膠東統(tǒng)治十八個縣市。韓復榘為稱霸全山東，于1932年8月?lián)]師東進，向劉珍年部發(fā)動進攻，爆發(fā)了韓劉之戰(zhàn)。9月，雙方在昌邑、掖縣一帶展開激戰(zhàn)，死傷慘重。劉珍年向蔣介石求救，蔣介石電令韓復榘停止軍事行動，但韓復榘并不執(zhí)行。蔣介石當即調集兩路大軍援劉攻韓，后在張學良、丁惟汾等的干預和調解下，韓劉雙方達成協(xié)議，劉珍年部移防浙江，膠東的稅收由南京方面派員征收，至此，膠東戰(zhàn)事平息。

韓復榘在將劉珍年驅逐出膠東的同時，還誘殺了企圖重返山東謀求東山再起的前山東軍閥張宗昌。趕走了華北悍匪劉桂棠（外號“劉黑七”）的2萬土匪隊伍。在剿匪的同時，韓復榘也殘酷鎮(zhèn)壓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武裝起義，槍殺了鄧恩銘、劉謙和、郭隆真等著名共產(chǎn)黨人。

中原大戰(zhàn)結束后，韓復榘在山東站穩(wěn)了腳跟，蔣介石也無可奈何，但他千方百計要破壞韓復榘的統(tǒng)治，派出親信張葦村任國民黨山東省黨部主任委員，監(jiān)視韓復榘的行動。對此，韓復榘也有辦法應付。1932年元旦，張葦村被人暗殺，經(jīng)偵查，殺人兇器竟在省黨部調查室主任諶峻岑家搜出，諶峻岑被捕，不久又暴死獄中，于是，“張案”就此不了了之。情報機關被鏟除，蔣介石氣得牙疼病復發(fā)，卻又無可奈何。

抗戰(zhàn)爆發(fā)，為保存實力竟率領軍隊棄城而逃

1937年“七七”事變發(fā)生，韓復榘被任命為第五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兼第三集團軍總司令，負責津浦路北段和山東省的防務。在抗戰(zhàn)前，韓復榘處在蔣介石和日本人之間，為求自保，他采取了兩面政策，與日本方面有所往來?？箲?zhàn)爆發(fā)后，韓復榘的態(tài)度有了改變，表示對日“決絕”，積極進行抗戰(zhàn)，他的部隊編為三個軍五個師又一個旅。

9月，蔣介石命韓復榘撥出兩師歸華北第六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馮玉祥指揮，韓復榘極不情愿，但也無可奈何，只得勉強派曹福林的第二十九師和展書堂的第八十一師開往華北。10月，在冀、魯戰(zhàn)場正處于緊要關頭時，蔣介石卻以加強淞滬戰(zhàn)場為名，將輔助山東防守的一個重炮旅撤走。韓復榘得知后大怒，急令展書堂連夜回撤，致使第六戰(zhàn)區(qū)的形勢由勝轉敗，德州等地相繼失守，馮玉祥極為憤怒，向南京告了韓復榘的狀。

11月中旬，日軍逼近黃河北岸，韓部官兵義憤填膺，一再要求出戰(zhàn)，韓復榘被迫率曹福林、李漢章、展書堂等師部渡河迎戰(zhàn)，與日軍進行連日激戰(zhàn)，傷亡慘重。其后，韓復榘拼死從濟陽突圍而出，下令撤出河北防線，拆毀黃河大鐵橋，改在黃河南岸設防。日軍很快就進到黃河北岸，但并未渡河，只是隔岸與韓軍對峙。韓復榘也不出擊，第五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李宗仁再三催促亦無濟于事，結果，日軍在攻下南京后，對濟南發(fā)起攻擊。日軍僅有千余人渡過黃河，而韓復榘有四個軍十幾萬人，為保存實力竟放棄濟南，向南退卻，使日軍長驅直進。

12月27日，日軍占領濟南。1938年1月1日，日軍占領泰安。1月4日，日軍占領曲阜、兗州。1月8日，日軍占領濟寧。韓復榘退到魯西曹縣一帶，方才安下陣腳。

被蔣介石誘捕后，以“違抗命令，擅自撤退”的罪名槍決

由于韓復榘對日軍抵抗不力，十天之內，山東大半即淪入敵手。蔣介石與何應欽、白崇禧、陳誠等會商后，決定嚴厲查辦韓復榘，借此鼓勵人心士氣。

蔣介石誘捕韓復榘頗費了一番心機。蔣介石假借1月11日在開封召開軍事會議，電召韓復榘與孫桐萱參加。韓復榘不知是計，欣然前往。在會議上，蔣介石怒斥韓復榘放棄山東的做法，韓復榘不服而反駁道：“山東丟失，我有責任?？墒悄暇﹣G失算誰的責任？”弄得蔣介石當時就無法下臺，只好說：“我問的是山東，不是問的南京！南京丟失，自有人負責！”。韓復榘還想反駁，身旁的劉峙拉著韓復榘的手，假意勸他到會場外，把他請進一輛汽車，隨后過來兩名憲兵把韓復榘拘捕，韓復榘這才知道上了當。韓復榘隨后被送往開封火車站，押上專列，由戴笠押送到武漢，關押在漢口國民黨“軍法執(zhí)行總監(jiān)部”的一座二層小樓上。

韓復榘被捕后，其部下才逐漸聽說此事。其同僚認為，韓復榘雖有錯誤，但過去還是為國家出過力，便竭力斡旋，設法營救。韓復榘原來的一個軍長孫桐萱求救于李宗仁、白崇禧，但李、白都說韓復榘不聽命令，違犯軍紀，不便到蔣介石處去說情。孫桐萱還派人攜款6萬元去漢口活動，多方托人救韓復榘，也無效果。

韓復榘被捕后，原在山東時與韓復榘、馮玉祥關系甚密的劉熙眾曾赴漢口面見馮玉祥，請其沒法救韓復榘。馮玉祥因對韓在黃河以北抗戰(zhàn)時采取的拆臺態(tài)度非常憤恨，便推脫說：“此事我不便親自出面，最好由韓復榘部隊內部想辦法。”蔣介石在殺韓復榘前，曾請馮玉祥見面，馮玉祥也稱病未去。韓復榘的大老婆高藝珍也曾找馮玉祥說情，馮玉祥也推辭未見。

韓復榘被捕后，宋哲元在蔣介石面前為韓復榘求情。求情不成 ，又在開封與其部下商議救韓復榘辦法，準備以幾個師長的名義聯(lián)合給蔣介石發(fā)電報，替韓復榘分過，自請?zhí)幏?。但由于監(jiān)軍蔣伯誠嚴密監(jiān)視，電報也未能發(fā)出。

蔣介石將韓復榘押至漢口后，禁止一切外人接觸，并于1938年1月19日組織高等軍事法庭會審，何應欽為審判長，鹿鐘麟、何成浚為審判官。1月22日，審訊正式開始，經(jīng)過簡單審問后即以“違抗命令，擅自撤退”的罪名判處韓復榘死刑，并由國民黨中央通訊社對外發(fā)了消息。

1月24日晚，韓復榘被特務及憲兵槍殺，身中七彈，當場斃命，死時四十八歲。

韓復榘被殺后，尸體于1月25日收殮，移往武昌長春觀內暫厝。以后，由其妾紀甘青及其親信王愷如等，將尸體運往豫南雞公山安葬。1954年，經(jīng)人民政府批準，韓復榘的靈柩由其子女遷往北京香山萬安公墓安葬。

（未完待續(xù)）

（責編 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