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 陽
宋美齡一生畫了不少畫。她最關(guān)注的是掛在廬山“美廬”別墅中的三幅油畫。三幅畫掛在美廬別墅的第二展廳,一幅畫的是湖水平靜,遠山如黛擁護山村;一幅畫的是山林中的河流,河水從亂石中奔出一股清泉;一幅畫的是壓著厚雪的枯樹、禿枝與房屋。
1928年4月,宋美齡嫁與蔣介石后,第一次來到丈夫的故里認親拜祖,興致勃勃地游覽了溪口的風光。
1939年12月12日,日軍飛機轟炸中華土地,蔣介石故鄉(xiāng)也未能幸免,溪口鎮(zhèn)被炸成了一片火海??箲?zhàn)勝利后,溪口收復(fù),宋美齡心情激動不已,提筆畫了第一幅油畫“故鄉(xiāng)溪口”。
1927年12月1日,宋美齡與蔣介石成婚,出身浙江名媛的母親倪桂珍為不讓蔣介石小看自己的女兒,特將一份厚禮,坐落在廬山脂紅路210號的一棟美式別墅作為嫁妝,送給幺女美齡。與此同時,倪桂珍還將廬山的另一棟坐落在月照松林景點的別墅送給二女慶齡。
廬山位于江西省北部歷史文化名城九江市,它北瀕萬里長江,南臨浩瀚鄱陽湖,名山、名水、名城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廬山別墅園林,歷史悠久,據(jù)載起源于1885年英國傳教士李德立“租借”牯嶺長沖為避暑地之后,英、美、德、瑞典、芬蘭、瑞士、丹麥、俄、意、葡、日等20多個國家的外僑紛至沓來,相繼在這里修建別墅1000余幢。宋美齡的這一棟美式別墅嫁妝,原是美國人摩頓姐妹的房產(chǎn),建筑于舊時名叫鵑花路的陡坡上,面向長沖谷,東倚城墻山,敞開式的外廊門對牯嶺。立于廊間,奇峰怪巒盡收眼底,美不勝收。
宋美齡在得到母親的嫁妝之后,一位英國女士巴莉送給她一份新婚賀禮——廬山河西路180號的一棟英式別墅。它原是英國人西伊勛爵的房產(chǎn),其建筑規(guī)格之高,并不低于美式別墅。為了取悅這位權(quán)重位顯的中國“第一夫人”,巴莉特地將這棟別墅取“美齡”中的“美”字命名為“美廬”。 蔣介石一度曾將廬山辟為“夏都”,從此“美廬”便成為廬山光彩奪目的絕景了。
1937年7月17日,蔣介石在廬山發(fā)表了著名的《抗日宣言》,從此拉開了中國近代史上中華民族團結(jié)一致抵御外侮的序幕。宋美齡發(fā)表了《告全國女同胞書》,號召全國婦女聯(lián)合起來共同抗擊日本侵略者,對動員廣大婦女團結(jié)抗戰(zhàn)起到了積極作用。1946年7月宋美齡重上廬山,看著從侵略者槍炮下收復(fù)的廬山山水,望著牯嶺西邊的舊戰(zhàn)場,美嶺感慨萬千,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畫筆,作下了第二幅油畫“故鄉(xiāng)廬山”。
宋美齡畫的第三幅油畫是她的第三個故鄉(xiāng),南京莫愁湖。南京是國民政府統(tǒng)治中心,宋美齡陪同夫君在總統(tǒng)府中生活多年,自然把它當作故鄉(xiāng)。日寇的魔爪撕亂六朝古都,她筆下的莫愁湖情景悲愴而凄涼。
1949年4月23日,中國人民解放軍占領(lǐng)南京前夕,蔣介石攜宋美齡逃遁海島臺灣。蔣介石攜宋美齡自1948年離開祖國大陸后,再也沒有回過廬山美廬。
宋美齡在美國居住時,對美廬一直魂牽夢縈。
美廬里面還留有蔣介石60大壽時盟軍送給他的鏤空雕象牙、全套銀質(zhì)的特制“蔣”字中西餐具,以及陳銘樞送給蔣宋夫婦的結(jié)婚禮品銀質(zhì)果盤,胡文虎送的鑲金邊梳妝盒,還有宋美齡用過的美國鋼琴、菲賽爾冰箱、閱讀留有眉批的英文版《百科全書》、她親自畫的三幅油畫及收藏的張大千的《仕女圖》。
宋美齡做夢也未想到,從1949年5月19日廬山解放,美廬一直受人民政府保護,供人們參觀。只是當年人們帶著歷史所不能避免的仇恨情緒,將蔣、宋夫婦的畫像倒掛起來,但是別墅內(nèi)設(shè)施沒有遭到破壞,物品和文物沒有丟失。
“文革”中造反派沖進美廬,想砸爛宋美齡的遺留物,銷毀蔣介石的遺跡,當?shù)卣埵军h中央,毛澤東當即作出指示:“留著它作個歷史見證吧!”整個美廬免于劫難。
1992年,有關(guān)單位曾策劃拍賣廬山21棟老別墅,其中包括美廬,當時在香港、臺灣打出的廣告是:“蔣介石失去的,毛澤東得到的,全都賣給你!”一時轟動天下。
遠在美國的宋美齡聞訊后焦急萬分,特意找到蔣緯國商量如何處理此事。就在她擔心之時,傳去喜訊。原來這次拍賣由于有關(guān)方面制止,沒有付諸實施,美廬再次逃過一劫。
1993年7月間,中國國際信息技術(shù)開發(fā)公司總經(jīng)理劉曉陸博士在參觀美廬時,向美國長島宋美齡掛了電話,請教油畫的來歷,要她詳說其情。
正在臥室休息的宋美齡對管事做了交代,接著管事通過越洋電話對美廬管理人員說:夫人當年是畫了三幅畫。宋美齡的這三幅畫都傾注了她對日軍侵略行為的憎恨、對8年抗戰(zhàn)勝利的喜悅和對三個故鄉(xiāng)的真情眷戀。她知道,自己只擅長國畫,油畫談不上佳品,故沒有命題,也沒有署名,畫畢就那樣掛在別墅里了。蔣、宋離開大陸后,這三幅畫自然與主人隔絕了。但這三幅沒有題名的油畫展出后,沒有人提出質(zhì)疑否認是宋美齡親手所畫。因為懂行人都知道宋美齡一生酷愛畫畫,曾請國畫大師張大千、黃君璧、鄭曼青傳授畫藝。
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清明今又清明。2002年清明,一個風和日麗的大晴天,宋美齡的孫子章孝嚴先生偕夫人黃美倫來大陸江西祭祖,特地去廬山參觀了美廬。夫婦倆站在宋美齡畫的三幅油畫前,不由得感慨萬千。
(責編 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