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球飄起來

徐成龍

驟然的冷空氣，擋不住孩子們歡呼雀躍的身影。五顏六色的氣球飄浮在一朵朵潔白的雪花間，交相輝映，組成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

一位老奶奶拄著拐杖，佝僂著身子，顫巍巍地站在校門口，顧不得寒風(fēng)凜冽，專注地看著天使般的笑臉，混濁的淚水順著干癟的臉上滴落，嘴里喃喃著，多可愛的娃?。?/p>

早晨，刺骨的寒風(fēng)“呼”地一聲刮了起來，倏然飄起晶瑩的雪花，千樹萬樹梨花開。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一位老奶奶穿著破舊的衣服，瑟瑟發(fā)抖地踟躇在校門口，舉著一大把五彩的氣球叫賣。她沒有料到天氣會發(fā)生突然變化，衣服穿得單薄，瘦弱的身子弱不禁風(fēng)，緩慢地移動著。

孩子們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有父母專車送來的，也有爺爺奶奶坐著三輪車送來的。他們?nèi)宄扇?，打著招呼，歡天喜地地涌進(jìn)校園。好美?。?/p>

雪花就像白色的精靈，輕盈地飄啊飄。孩子們張開雙臂，擁抱著飄飄悠悠的雪花，銀鈴般的笑聲在校園里蕩漾。

老奶奶眼睜睜地看著從前面過去的一撥又一撥的人。她多么希望有人買她的氣球，賺點(diǎn)錢補(bǔ)貼一些家用。她家里沒有強(qiáng)勞力，兒子殘疾，養(yǎng)家糊口的日子就顯得艱難了。老奶奶望眼欲穿，誰也沒有看一眼她，誰也沒有去買她手上漂亮的氣球。老奶奶孤寂無助，無奈地?fù)u著頭，縮著身子，踉踉蹌蹌地邁動著僵硬的雙腿。

風(fēng)越刮越猛，雪越下越大，整個大地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老奶奶看著氣球上的雪花兒，嘴巴撇了撇。

一位面目清秀、戴著眼鏡的中年人來了，帶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女孩?？此难b束，無疑是一位老師。他望了一眼老態(tài)龍鐘的老奶奶，牽著小女孩，邁開大步向校園走去。

忽然，小女孩停住了腳步，看著老奶奶，拽住中年人的衣角，懇求道，爸爸，我想買氣球。

買什么氣球？馬上上課了，快進(jìn)教室。中年人斬釘截鐵地說，拉著小女孩就走。

不嘛，我就要買。好漂亮的氣球?。⌒∨⑷鰦傻?，不依不饒。

再鬧，就打你的屁屁！中年人佯裝著舉起大手，嚴(yán)肅地說。

小女孩撅著嘴，極委屈的樣子，自言自語道，多可憐的老奶奶啊！這么大的年紀(jì)還冒著風(fēng)雪賣氣球。中年人一聽，心里一顫，馬上意識到了什么，看看女兒，看看老奶奶，舉起的大手垂了下來。

你真的要買氣球？中年人緩了語氣問。小女孩期待地看著爸爸，有力地點(diǎn)著頭。

去吧！中年人掏出零錢遞給小女孩。小女孩舌頭一伸，扮個鬼臉，一蹦一跳地來到老奶奶面前，親熱地說，奶奶，我買一個氣球。

老奶奶一見可愛的小女孩，混濁的眼睛閃出一絲光彩，臉上露出微笑，一臉的疙疙瘩瘩。

孩子，你的錢是哪里來？老奶奶慈祥地問。

爸爸給我的零花錢。小女孩的聲音，清脆悅耳。

孩子，零花錢不能隨便用的，要用在正道上。老奶奶和藹地說。

奶奶，你放心。我爸爸同意了的。小女孩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中年人，又是甜甜的一笑。老奶奶望去，真的是一位中年人，挺拔地站在風(fēng)雪中，笑容可掬。

老奶奶挑了一個氣球，送到小女孩的手里。小女孩笑著，親昵靠在爸爸的身邊，幸福地跳躍著奔向校園。老奶奶看著小女孩活潑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

中年人看著天真的小女孩，望著風(fēng)雪中的老奶奶，想起自己含辛茹苦的父母，一種酸楚涌上心頭，如魚刺鯁喉。他大踏步進(jìn)了教室，做出了大膽的決定。

一群孩子魚貫而出，紛紛來到老奶奶身邊。

老奶奶，我買氣球。

老奶奶，給我一個。

你們這是？老奶奶邊拿氣球邊疑惑地問。

是老師讓我們買的。

孩子們爭先恐后地買氣球，一會兒，老奶奶的氣球全賣光了。

校園里的氣球形狀各異、五彩繽紛，在白雪的映襯下，更顯多姿多彩。孩子們奔跑著，嬉笑著，歡呼著，沉浸在快樂之中。

孩子們不知道老師為何自己掏錢買氣球給他們玩。只是后來，老師讓他們寫了一篇文章，題目是《氣球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