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庭
請細品老舍先生的一段話:“看小女兒寫字,最為有趣,倒畫逆推,任意創(chuàng)作,興之所至,加滅筆畫,前無古人,自成一家,至指黑眉重,墨點滿身,亦其淋漓之致?!鼻?在老舍筆下,小女兒“涂鴉式”的操練是多么美不勝收,提起此事,先生又是多么悠然神往!
換言之,正因為老舍先生能從孩子涂鴉的游戲中發(fā)現(xiàn)了美而我們做不到,這才使我們中的許多人感到了羞愧和汗顏。
讓我們再看馬克思。馬克思談及文學藝術(shù)的特點時,曾引用過黑格爾《美學》中的一段話,并借此來說明“人的本質(zhì)力量的對象化”:“一個小男孩把石頭拋在河里,以驚奇的神色去看水中所見的圓圈,覺得這是一個作品,在這作品中他看出人自己活動的結(jié)果?!?/p>
說得太妙了!黑格爾和馬克思居然能堅定不移地認定小男孩往水里扔石頭是在“創(chuàng)造”“作品”!可是我們呢?我們也曾看過類似的情景,可是我們能認識到小男孩兒那神采飛揚、得意忘形的表情乃是一種創(chuàng)造的歡樂嗎?如果沒有,那就只能說明我們的膚淺與糊涂。
其實,類似的例子中國古代也有過。比如,鄭板橋有一次外出,曾看到一群頑皮的孩子在用石頭壘城,深有感觸越看越奇,就細細地在一邊觀察,且看了很久很久,他還由此大有所悟,回家后就苦思冥想,發(fā)明了著名的書體“亂石鋪路體”,這——就是鄭板橋首創(chuàng)的獨特的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