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賽場的坐席區(qū),你剛剛打算坐下,赫然發(fā)現(xiàn)你旁邊的那位,正是CNN的卡弗帶,你會如何表現(xiàn)?是向他豎起中指,或是假裝沒認出來、狠狠地踩他一腳,還是禮貌地沖他點點頭?
疑似黑哨的裁判,將我們最有希望奪金的選手吹下賽場,勝者高舉起異國的國旗在體育場里歡呼奔跑,你該是怎樣的表情?是憤怒地抗議,還是沮喪地轉(zhuǎn)身離去,或是涌向雖敗猶榮的健兒,讓他們給你簽名?
天安門前,王府井大街,看到有人穿的T恤衫上印有刺激我們眼球、傷害我們感情的文圖,你會如何面對?是激動地招呼路人群起而攻,還是揮舞五星紅旗怒目而視,或是視若無睹地給他一個冷淡的背影?
國外游客在街頭友好地截住你,問你哪里可以買到盜版光盤,你將如何反應?是熱情地前頭引路,還是警惕地請警察幫忙,或是來一句“你說什么?我聽不懂外圍話”后趕緊走開?
不要覺得這些戲劇化的情節(jié)有多夸張。在2008年8月的北京,我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遇上。
不要指望能找到一本指南,告訴你應對這些問題的技巧。對于整個中國,這都是些全新的問題。你的決定,就是它的答案。
年輕人往往在一夜間長大。而一代人的成長,都有一些標志性的事件,比如說上世紀50年代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60年代上山下鄉(xiāng)、70年代知青回城、80年代自主擇業(yè)……而在今天,這個標志就是舉辦奧運。
北京奧運,代表著1978年打開國門之后,中華民族與國際社會對接的最新努力。它給平時各自努力、默默成長的年輕人,提供了一片開闊的國際視野,一個脫穎而出的舞臺。我們是五環(huán)旗下一顆顆正在破殼的蛋。
1993年9月23日夜,北京第一次申奧功虧一簣?!吨腥A工商時報》幾個年輕編輯在第二天報紙的頭版整版,用大字標出“我們感謝世界!”版面正中是一幅中外年輕人擁抱的大照片,下面一行文字:“雖然在蒙特卡洛,我們沒有戴上奧運的世紀花環(huán),但我們不會忘記,這個世界給予我們的支持和鼓勵?!?/p>
2001年7月13日,北京申奧成功,長安街東西兩路慶祝人群長達十幾公里,天安門廣場瞬間聚集人數(shù)超過40萬,東郊樓盤掛出140米高的條幅“北京2008”。這些歡慶活動的主力都是年輕人。從中南海到世紀壇,國家領導人追逐著年輕人的步伐,感受噴薄而出的青春激情。
2008年春天,當網(wǎng)友紛紛聲討襲擊她的鬧場者時,在巴黎舅護火炬的殘疾女孩金晶卻大度地表示:“我希望網(wǎng)友們還是要理性看待這個問題。我們應該做的是教育他,告訴他一些有關西藏的事實。”在巴黎共和國廣場上,來自西安的“80后”留學生李洹發(fā)表演講:“妖魔化中國只會讓中國人愈發(fā)遠離西方世界,只會增加人民間的距離,請讓我們好好溝通?!?/p>
就在拉薩風波開始的3月10日,29歲的美麗女孩熊寧在青海藏區(qū)參加公益活動,不幸因車禍遇難。她跟丈夫在西安有份穩(wěn)定的產(chǎn)業(yè),但還是一次次帶著衣服、藥品、化妝品來到藏區(qū)救助牧民,并認下一個藏族貧困少年做義子。不幸的消息傳來,藏族老人一手拿著熊寧送的眼藥水,一手搖著經(jīng)輪為她祈禱。義子流著眼淚想念“熊寧阿媽的手好溫暖”。藏獨暴力分子處心積慮挑撥漢藏民族關系,而熊寧這樣的年輕人,則用無私的大愛,超越了人心之間的高原阻隔……
連西方媒體也承認:“近幾周我們所目睹的那種飽含委屈的民族主義情緒,只是中國人集體精神的一部分……在中國,人們談論和感受更多的是愛國主義情緒而不是民族主義。這種情緒有其現(xiàn)代及未來根源:為中國在過去59年中取得的偉大成就感到自豪,也對未來中國將面臨的無數(shù)挑戰(zhàn)保持謹慎。”
從1993年到2008年,中國所走過的道路,只有親歷的人,才能真切感受它的跨度。
還記得,為迎接奧委會代表,有人曾在尚未轉(zhuǎn)青的樹木上涂刷綠漆,給北京新修的高樓戴上統(tǒng)一的“瓜皮帽”;還記得,有人曾橫眉冷對“海外軍團”,為他們代表國外球隊力克中國選手義憤填膺;還記得,第一部申奧宣傳片灰蒙蒙的色調(diào)、沉悶的布景和刻板的表情……15年后,這些真誠的難堪并未徹底消失,但我們看到了一個古老國家那笨拙而堅定的轉(zhuǎn)身,看到了一群羽翼漸豐的青年,邁開屬于自己的腳步:
“頭突然出來是多年的期待
挺胸抬頭叫喊是天生的遺傳
我們不再是棋子兒走著別人劃的印
自己想試著站一站走起來四處看看……”
中同年輕人的法治意識、科學精神、民主觀點、政治參與積極性,在過去的15年讓世界刮目相看。生長在世界上第一大互聯(lián)網(wǎng)國家,以年輕人為主體的2.3億網(wǎng)民放膽直言,針砭時弊,推動良政,屢建奇勛。
當圣火輝耀珠峰之際,我們看到,在燦爛的五星紅旗下,在奪目的五環(huán)旗下,這一代青年笑傲天下。他們,正以嶄新的姿態(tài),迎接8月那場盛大輝煌的成人禮。
曾以愛之深、恨之切寫下一部《丑陋的中國人》的臺灣學者柏楊,柔情寄語海峽兩岸的青年人:
“把空白的紙和筆鋪在年輕一代的桌上,把手中的麥克風交給年輕的一代,去試你們的新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