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華夏為九州。同樣,陜西也分為三秦。
歷史上所謂三秦,實際上指的是現(xiàn)在的關(guān)中和陜北大部。秦末項羽入關(guān)中,大封諸侯,將秦降將章邯等分封為雍王、塞王、翟王,分別領(lǐng)有秦故地關(guān)中的三部分,即今咸陽以西及甘肅東部地區(qū)、咸陽以東地區(qū)、陜北地區(qū),合稱“三秦”。時至今日,“三秦”成為陜西的代稱,并非實指地理意義上的陜北、關(guān)中、陜南地區(qū)。
百里不同風(fēng),千里不同俗,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雖說同屬于陜西,但陜北、陜南、關(guān)中三地域人的性情差異卻很大。這主要是因為地理環(huán)境不同。
從地圖上看,陜西的版圖是一個面西而跪的兵馬俑。這個“兵馬俑”,不僅襟黃河而帶長江,且跨溫帶、暖溫帶、亞熱帶三大氣候帶,這在中國諸多的省、市、自治區(qū)中是少有的。
陜北人:一群赤誠的自然之子
屬于黃河水系暖溫帶氣候的陜北,在地圖上就是一抹黃褐色,那是廣袤的黃土高原,溝壑縱橫,像一位風(fēng)塵仆仆的老人。從遠古走來。登上黃土高原的梁峁,就會發(fā)現(xiàn),這片黃土地是那么的空曠蒼涼,惟有黃土地的皺褶里,星星點點地點綴著些許綠色。
黃河遠上白云間,奔流到海不復(fù)回。這條母親河,在長途奔襲的過程中,把整個陜北納入懷中。因此,陜北這塊黃土高原的底蘊顯得特別深厚。聞名于世的黃河壺口瀑布,能將黃河“一壺收”,不僅僅是黃河萬里奔襲過程中形成的一個自然現(xiàn)象,更成了一種文化意義上的象征。
自古以來,陜北黃土高原就是漢族政權(quán)和北方少數(shù)游牧民族政權(quán)對壘之地,如果追溯血脈的話,陜北人身上大都流淌著剽悍的少數(shù)民族血液。以至于清代翰林御史王培棻曾作《七筆勾》:
這樣的黃土高原,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男似呂布、女似貂蟬的陜北人,故又有“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之說。
陜北人是一群自然之子。他們樸實敦厚,性情豪放,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渾身洋溢著陽剛之氣。在戰(zhàn)爭年代,陜北人會憑著這種豪氣,揭竿而起,金戈鐵馬馳騁于沙場,楊家將、李自成、張獻忠、劉志丹,莫不如此。正如林語堂所說:“他們沒有喪失自己種族的活力,他們致使中國產(chǎn)生一代又一代的割據(jù)王國,他們也為描寫中國戰(zhàn)爭與冒險的小說提供了人物素材?!?/p>
陜北女子,更是百里挑一的俊俏。她們身材高挑,面若桃花,膚色白里透紅。特別是米脂,自古以來就盛產(chǎn)美女。
更值得稱道的是,陜北女子性情樸實溫婉,熱情大方,說起話來,悅耳動聽。她們敢愛敢恨,視愛情若生命,對戀人敢把心掏出來。聽一聽那首著名的陜北民歌《走西口》,那陜北女子的癡情,真叫人牽腸掛肚。
陜北女子心靈手巧,她們的拿手好戲是剪紙和窗花。靈巧的手拿著小小的剪刀,在五顏六色的紙上游走。不一會兒,一張張玲瓏清新、層次分明、姿態(tài)萬千的精美圖案就出來了,可謂呼之欲出。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陜北這片黃土地上產(chǎn)生了高亢悠揚的信天游,古樸典雅的剪紙,蒼涼纏綿的嗩吶,粗獷豪放的腰鼓。
陜南人:清秀精明的怪才和鬼才
位于秦嶺以南、巴山以北的陜南,和陜北的黃土高原相比,由于地處亞熱帶,加之屬于長江水系,這里的山水顯得清秀而有靈氣。那山,是地地道道的石山。山上怪石嶙峋,間或從石縫中生出雜樹灌木,顯示出旺盛的生命力。兩山之間,有水流從山谷穿流而過,小者成溪,清澈見底;涓涓溪流,匯集成江。
陜南秦巴山區(qū),山水清秀,人人愛唱歌。有人說巴山是歌海,青年人談情說愛,要唱纏綿熱情的“情歌”、“盤歌”;為老年人辦喪事,要唱凄涼悲哀的“孝歌”、“送葬歌”;在田地里勞動時,要唱高亢激越的“號子”、“鑼鼓草”;采茶時,要唱悠揚婉轉(zhuǎn)的“茶山姑娘”、“牧羊戀歌”;婚嫁時,要唱“哭嫁歌”、“迎親歌”;行路時唱“報路歌”,上山時唱“樵歌”、“山歌”等等。真是“歌的山,歌的海,不唱歌兒口難開”。
陜南人性情少了些陜北人那樣的樸實、粗獷豪爽,而多了些精明。 也許是得山水的靈氣和仙氣,秦巴山地的陜南,多出怪才和鬼才,他們身上,也不乏浪漫的因子。從陜南商洛走出的著名作家賈平凹,就以“鬼才”著稱,寫人狀物,無不顯示出空靈之氣、浪漫之氣。
陜南女子,嬌小玲瓏,膚色白皙潤澤,清秀可人,性情溫婉,但不似江浙女子那樣嬌羞,也沒有陜北女子那樣質(zhì)樸,而是溫婉不失大方,清秀而又能干。
關(guān)中人:質(zhì)樸而不失精明的冷娃
秦嶺如一頭巨大的蒼龍,從青藏高原逶迤西來,隨意地擺了一下尾巴后就安臥在了陜西中部,它的軀體也就把陜西的南、北分割得涇渭分明,甚至連陜南、關(guān)中的氣候也因它的安臥而呈現(xiàn)出巨大的差異。
關(guān)中這塊土地,只因西有大散關(guān),東有函谷關(guān),北有崤關(guān),南有武關(guān),為四塞之國,故稱關(guān)中。在冷兵器時代,這四關(guān)堪稱“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真是固若金湯。更令古人看重的是這里氣候溫和濕潤,涇、渭、灃、澇、浐、灞、高、橘縱橫,可謂“八水繞長安”。
這塊皇天后土養(yǎng)育的關(guān)中人,身材、相貌不如陜南人清秀,也沒有陜北人高大,大多長得粗壯敦實。他們大多性格內(nèi)向,寡言少語,外冷內(nèi)熱,情感深藏。不知是負重太多,還是“君子訥于言而敏于行”的古訓(xùn)影響深遠,關(guān)中的男人一般話很少。對妻子兒女,他們縱然有滿腔的感情,也不會掛在嘴上。關(guān)中的男人,既不如老北京能說會道、幽默風(fēng)趣,也不像南方人言語和婉、抑揚頓挫。無論老少,言傳起來,可謂底氣十足,直來直去,有時簡直要撞倒南墻。
關(guān)中人實誠、豪爽、面冷心熱,交朋友義氣為先。
關(guān)中人好面子。請客必定七碟子八碗,勸酒非讓客人喝個酩酊大醉方肯罷休。常說人生三件大事——娶媳婦、蓋房、安頓老人,更是好擺排場,惟恐被人譏為“嗇皮”。
關(guān)中人講究“咥實活”,一步一個腳印。做事不喜張揚、咋咋虎虎、虛張聲勢。
關(guān)中人常說的一句話是“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在農(nóng)村,衡量一個人能耐如何,主要看房屋蓋得咋樣,子女是否有出息,對待老人如何;在城里,也看其事業(yè)成就,房子多大、裝修得咋樣,子女是否考上大學(xué),是否留洋讀博士。
這就是這塊皇天后土上的關(guān)中人。
萬里遨游,百日山河無盡頭,山禿窮而陡,水惡虎狼吼,四月柳絮稠,山花無錦繡,狂風(fēng)陣起哪辨昏與晝,因此上把萬紫千紅一筆勾。
窯洞茅屋,省上磚木措上土,夏日曬難透,陰雨更肯露,土塊砌墻頭,燈油壁上流,掩藏臭氣馬糞與牛溲,因此上把雕梁畫棟一筆勾。
沒面皮裘,四季常穿不肯丟,紗葛不需求,褐衫耐久留,褲腿寬且厚,破爛亦將就,氈片遮體被褥全沒有,因此上把綾羅綢緞一筆勾。
客到久留,奶子熬茶敬一甌,面餅蔥湯醋,鍋盔蒜鹽韭,牛蹄與羊首,連毛吞入口,風(fēng)卷殘云吃罷方丟手,因此上把山珍海味一筆勾。
勘嘆儒流,一領(lǐng)藍衫便罷休,才入簧門,文章便丟手,額匾掛門樓,不向長安走,飄風(fēng)浪蕩榮華坐享夠,因此上把金榜題名一筆勾。
可笑女流,鬢發(fā)蓬松灰滿頭,腥膻乎乎口,面皮曬鐵銹,黑漆鋼叉手,驢蹄寬且厚,云雨巫山哪辨秋波流,因此上把粉黛佳人一筆勾。
塞外荒丘,土韃回番族類稠,形容如豬狗,性心似馬牛,嘻嘻推個球,哈哈會拍手,圣人傳道此處偏遺漏,因此上把禮儀廉恥一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