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里,埃及人都會說幾句漢語,凡是男人,見了中國人,都會笑嘻嘻地嚷道:“清涼油、清涼油。”包括撒哈拉沙漠腹地深處的警察,我們下車方便,警察面向我們,手指會貼著太陽穴叫:“清涼油、清涼油?!痹诎<?,清涼油就是中國人的代名詞,好比古代,瓷器是中國的代稱。
埃及位于驕陽似火的非洲,清涼油涂抹在腦門上,有消暑、醒腦的功效。在埃及的有些地方,清涼油還有多種用途。傳統(tǒng)中藥在這里“一不小心”延伸出了新的功能,可謂是“老樹新花”。
大巴扎在伊斯蘭語中,相當于中國的集市,比上海城隍廟還大,內(nèi)容以小商品、工藝品為主。外圍是廣場,一排排露天茶座,密密麻麻的歇腳茶客。茶館的伙計都是阿拉伯人,一看見我們中國人,就從檐下一路小跑出來,雄鷹展翅般張開雙臂,迎向我們,遠遠地便開始呼喚:“親愛的們,我愛你,愛死你。”這呼喚在大巴扎的茶市上空,此起彼伏。那種滿臉的笑容,燦爛如西奈半島的鮮花,盡情綻放,再加上他們永遠尾音上翹的中國話,感染著你,你便會不由自主地跟著他找個空桌坐下以報答他的熱情。阿拉伯兄弟一欠腰,一揚眉,感謝你,然后踮起腳,撩手高呼:“茶!茶!”亂哄哄的茶市,非常溫暖,仿佛置身于《清明上河圖》之中。
他們怕我們閑坐著寂寞,不時地沖著我們喊:“我是李小龍。”在埃及,漢語只是吆喝,與所指有些風馬牛不相及。
每個民族見面都有見面客套的口頭禪,英國人比較冷漠:“哈羅。”相當于“喂”;美國人比較天真:“嗨!”有點多情兮兮的;中國人比較實惠,山東人是:“喝了嗎?”北京人是:“吃了嗎?”完全是飯店老板的口吻;阿拉伯兄弟特別熱情:“哈比比(親愛的)!”這是非常親昵的稱呼,在中國局限于戀人、家人之間的稱呼,在埃及,擴展為朋友之間。也許埃及靠近赤道,吸收了陽光的灼熱,所以埃及人民特別熱情。“親愛的們”是埃及的漢語,“們”,是“你”的復(fù)數(shù)形式,“親愛的們”就是“親愛的你們”。
茶市的阿拉伯伙計非常勤快,來來回回,穿梭其間,對外招攬客人,轉(zhuǎn)身招呼生意,每次路過我們旁邊,總是重復(fù):“我愛你,愛死你?!?
的確,阿拉伯國家與中國有著傳統(tǒng)友誼,這是新中國外交政策的成功。我們的導(dǎo)游是阿拉伯人,他說:“中國是我們阿拉伯第一號朋友?!痹诎<?,當?shù)乩习傩諏χ袊擞兄栆话愕臒崆椤T诎⒗说难劾?,中國人、日本人是無法分辨的。但埃及的阿拉伯人看見黑頭發(fā)的黃種人,就說漢語,不說日語。在他們看來,日本人是美國人的朋友。
大巴扎是座有幾百年歷史的舊城區(qū),石街窄窄的,彎彎曲曲,兩邊的商品從檐下掛起,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琳瑯滿目??匆娭袊?,店鋪小業(yè)主就一句疊一句地吆喝:“便宜、便宜?!比绻麧h語詞匯豐富些的,就是:“這里,便宜!這里,便宜!”(摘自《新民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