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高
2007年進入冬天,我回老家看望姐姐和二嫂,在寒冷的冬天,我乘公交車由孝感直達應城市陳河鎮(zhèn),步行幾里到陳家廟灣老家。姐姐和二嫂見我回來,異常高興,村里老人們以十分羨慕的口吻對我姐姐和二嫂說:你們真好呀!有個好弟弟,他以又回來實施“扶貧工程”,他幫助了你們幾十年,真不簡單。今年是百年一遇的大雪,天氣嚴寒,姐姐最困難,我安排女兒再次送錢物給她。
此事可以追溯到上世紀50年代,我剛參加工作的頭幾年是供給制,對家中無力照顧,到了1952年實行薪金制,當時他們尚未分家,我除了自己的生活費外全部寄給母親,以報答母親養(yǎng)育之恩,感謝哥哥、姐姐、嫂嫂過去對我的幫助。1955年和1956年組織上送我到上海學習,妻子除了給我生活費以外,把下余的錢送給我的母親,直到1957年以后,我相繼有了三個孩子,負擔重了,但是也未忘記他們,即使我在1959年被打成“右傾分子”,撤職下放農村勞動三年,我的妻子代我行孝道和幫助哥哥姐姐嫂嫂,也未中斷。到了上世紀70年末我的孩子相繼參加工作,我的負擔逐步減輕,就加大對老家的支援力度。80年代我的母親、大哥、大嫂和二哥相繼去世,我就把援助的重點放在姐姐和二嫂的身上..
長期以來,我對家中的援助主要是錢、衣服、鞋、票證等。他們的人口多,孩子們長大了,老房子住不下,計劃撤掉老房子,各自做新屋,哥哥們進城征求我妻子的意見,要把我們算一股,參加分配老房子。妻子說我們不要一片瓦一根木,你們做新屋都有困難,我們盡力支援你們。于是,她將全部積蓄1200元支持他們,每家400元,還幫助他們買磚瓦、買木料,這在上世紀70年初是了不起的事。除了每年定額支援外,他們有特殊困難找上門來,也給予支持,可說有求必應。1952年我由應城縣來到孝感地區(qū)學習,母親步行由老家來孝感對我說:二哥無錢結婚,二嫂不能接進門,我立即把手上的錢全部給了母親,這樣,二哥才成了家。
老友們常問我,為何半個多世紀支援老家?我說:我的經(jīng)濟條件比哥哥姐姐好,每月有固定工資收入,他們沒有;孩子們都在家務農,而且混得不大好,我的哥哥、姐姐、嫂嫂年高體弱,喪失了勞動能力,生活較為困難;一個人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愛,哪還談得上愛人民、愛祖國呢?我有責任幫助他們。我不吸煙不喝酒,不打麻將,過著粗茶淡飯的生活,把節(jié)約下來的錢支援他們。
更重要的是,我的母親、兩個哥哥、姐姐和大嫂,對我情深義重。父親犧牲后,母親夜以繼日地勞動,含辛茹苦,帶著我們兄弟姊妹四個艱難度日。窮人孩子早當家,當時我只有一歲,姐姐和大哥也只有七八歲,就參加農業(yè)勞動,大哥二哥長到十幾歲就跟人家做長工,哥哥和姐姐都未上過學,母親和他們卻把我送到學校讀了幾年書,這在今天新社會算不了什么,但在當時的舊社會,我們全家不得溫飽的情況下,還讓我去讀書,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啊!況且冬季雪雨天,哥哥們就背我上學。
1948年秋,母親送我參加工作,把我引上革命之路。后來在黨的培養(yǎng)教育下,我由窮苦人家的孩子成為國家干部,曾擔任縣、區(qū)黨委主要領導職務,我有今天,除了黨的教育培養(yǎng)外,是與母親的撫養(yǎng)和哥哥姐姐們的呵護幫助分不開的,他們對我恩重如山。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我只是盡了自己應盡的責任。雖然我已是年逾古稀離休多年的老人,但是時至今天,他們對我的恩情牢記心中,永遠不敢忘懷?,F(xiàn)在健在的只有姐姐和二嫂,只要我不在她們的前面離世,一定把這個“扶貧工程”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