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運
無言的承諾,歲月抹不去的光芒。
1949年4月底,大戰(zhàn)在即的上海陷入了驚慌和混亂之中。昔日熱鬧繁華的十里洋場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大小店鋪紛紛關了門。
忠義堂藥鋪還照常營業(yè)著。2O來歲的李老板已經讓一家老小遷回了老家,遣散了伙計,自己獨自留下來守著店鋪。并非他貪財不顧性命,而是此時還有人需要買藥、看病。忠義堂不會在危難關頭關門的!
清晨剛開門,門外就急匆匆地進來了個年紀相仿的人,身后還跟著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婦人。年輕人懷里抱了個兩歲左右的孩子。老婦人哭得兩眼紅腫,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那孩子——她的孫子渾身滾燙,昏迷不醒了。
李老板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瞧了瞧孩子的舌苔說,別緊張,一會兒就好了。他用酒精給孩子擦了擦,又打了支退燒針。就在他給孩子包藥時,孩子醒了,哭著喊餓。年輕人將孩子交給母親,轉身就去買吃的了。
李老板包好了藥,年輕人還沒回來,他就讓老婦人和孩子到內堂休息。李老板正納悶時,就聽見炮彈尖利的聲音劃破了長空,耳旁接著就聽見了凄厲的警報聲。
李老板急忙跑進內堂,帶老婦人和孩子躲進了地下室。在炮彈轟炸聲中,老婦人憂慮不安地念叨著兒子。老婦人哭泣著。她家里已經沒有人了,兒子現在是她唯一的依靠啊。
一天過去了,沒見那個年輕人回來。
兩天過去了,還沒見那個年輕人回來。
50年過去了,忠義堂依舊人來人往。那塊烏黑的老牌匾還懸掛在門額上,只是換了老板。
一天,忠義堂里來了只占年過古稀的老人。那老人既不看病也不買,只是詢問忠義堂以前的情況。當得知李老板已經作古時,便流露出了無限的傷痛。
新老板問他找李老板有什么事情,老人流著淚說,自己50年前遺失了生命中很寶貴的東西。那天,他和母親給孩子看病時,孩子餓了,他去買東西時被國民黨部隊拉走了。幾次逃跑都被發(fā)現,差點被殺了,后來又被帶到了臺灣……
老板從抽屜里取出一封信給老人說,看看是不是這個?
老人打開信,信上寫著:兄臺久等未歸,身后之事在下已悉心照料,老母已葬,藥鋪由貴子接管,惟等兄臺認領。希歸來之日焚紙相告,我心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