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靜
一個男孩告訴我,曾有一個黃昏,他和一個女孩靜靜地坐在湖邊。只想坐坐,看看夕陽,不說什么。可不知從什么地方,傳表了柴可夫斯基的鋼琴曲《船歌》。他說,那旋律太美了,太脆弱了,讓人只想依偎到一種溫柔中去,于是——他后來有些怪怪地笑著說——愛情,主宰了那個黃昏。
隔了很多日子,他再一次聽到那首《船歌》,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種讓人不能自己的感覺了,為此他失落了好一陣。
這個男孩選擇聽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的日子,也很特別。那是一個夏日的中午,剛剛還晴朗如少女面龐的天空,只幾秒鐘便昏黃得可怖,卷著灰沙的狂風(fēng)呼嘯看鉆進(jìn)所有的門窗、樓道,到處是乒乒乓乓和措手不及的人們驚叫的聲音。這個男孩從容不迫地把《命運》磁帶塞進(jìn)錄音機(jī),然后提到門口,旋到最大的音量,按下了放青鍵。霎時,整個樓里灌滿了這偉大的、壓倒一切的聲音,窗外彌漫著的黃沙和東倒西伏的大樹,也都變得非同尋常的壯觀。
那以后,他很久不敢再聽《命運》,唯恐丟失記憶中那驚心動魄的體驗。
(石景瓊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