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亞東 張 磊
[摘要]潛藏在怪獸片《金剛》與《狂蟒之災2》之下的是帝國的權威。本文運用后殖民主義理論從殖民之路、建構的他者及土著的世界三方面對兩部影片進行對比解讀,試圖獲得全新的將怪獸片當作殖民主義寓言的認識方法。[關鍵詞]怪獸片殖民寓言《金鋼》《狂蟒之災2》
怪獸片一直是銀幕上的一支生力軍,《金剛》熱潮席卷全球各大影院極好的證明了這一點。2005年版《金剛》是“金剛之父”梅里安·C·庫柏1933年的初版及意大利人勞倫蒂斯1976年彩色重拍版之后的第三次拍攝,大量計算機特效的運用使得億萬觀眾再次沉浸在巨型野獸與金發(fā)美女的情感歷險中:女演員安隨一支攝制組冒險去骷髏島拍戲,不幸被土著捉去當祭品獻給島神金剛,不想金剛卻對安產(chǎn)生了感情而成了保護者,導演卡爾利用這種感情俘獲了金剛并將其帶回紐約展出,金剛掙脫鐐銬找尋安,在人類瘋狂追擊下爬上帝國大廈的樓頂。最后終于倒在槍口之下。
《狂蟒之災2:尋找血蘭》則以更加毛骨悚然的方式講述了一段人與巨蟒的血腥搏殺:一支科考隊深入熱帶雨林去找尋長生不死的血蘭花,卻進入了土著之神巨蟒的領地,利欲熏心的隊員不顧隨時喪命的巨大危險繼續(xù)前行,紛紛命喪蛇腹。
在強烈的視覺和心理沖擊力過后,如何認識這樣的怪獸成為擺在我們面前的難題。筆者認為,在怪獸片中人獸對抗、最后人戰(zhàn)勝獸的模式下潛藏著帝國敘事的權威,本文在后殖民主義視閾下進行分析,試圖獲得一種對怪獸片的全新認識。
一、殖民之路
這兩部電影最動人心魄的情節(jié)都是發(fā)生在異域的冒險,但故事的起點都是在白人的世界。《金剛》的故事開始在上世紀30年代陷入經(jīng)濟危機的紐約,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逼上了生活的絕境:導演卡爾債臺高筑、瀕臨破產(chǎn):女演員安食不果腹,為了生存甚至去偷一只蘋果:劇作家杰克也是貧困潦倒。正是在這樣的困境中卡爾連哄帶騙,組建了一支攝制組,在警察趕到之前匆忙起錨,開始了孤注一擲的冒險?!犊耱疄?》的情節(jié)從某跨國公司一次激烈的會議展開。項目負責人正在用圖片、數(shù)據(jù)極力說服各位投資人、經(jīng)理和研發(fā)人員接受他的計劃,遠赴正值雨季的熱帶雨林進行一次科學探險。這兩次冒險的故事總是與白人的世界息息相關,正如薩義德所指出的:“帝國的種種事實是與被保有的屬地、遠方的有時是人所不知的空間、古怪的或令人難以接受的人、聚斂財富或移民、掙錢和冒險中的離奇活動連在一起的?!盵1]在這種故事中,帝國是“一個參照系,一個界定點,是一個合適的旅行、聚斂財富和服務的背景?!盵2]
相應地兩部電影中的目的地都不約而同地指向了東方??柦吡ふ业氖俏挥谛录悠赂浇蛔泄肢F出沒的神秘小島,因為他夢想找到一塊原始的地方,拍攝從來沒有見過的場景,能使他在返回紐約后名利雙收:科考隊的目的地是婆羅洲(印度尼西亞加里曼丹島)莽莽叢林中從來沒有人到過的地方,那里生長著生命之花血蘭,他們可以用其研制專利藥品,獲取暴利。東方在他們心目中“并非一種自然的存在”,[3]它被當作帝國的一部分而加以認識,東方是充滿危機的“黑暗的大陸”和探險尋寶的樂土的共同體。因此,卡爾到達的骷髏島雖然濃霧彌漫、怪石嶙岣,還有食人巨獸,但這并不能阻擋他探險的步伐,因為只有在這兒才能實現(xiàn)他偉大的事業(yè):科考隊前往的叢林洪水泛濫、極度險惡,但這并不能熄滅他們心頭的貪欲火焰,因為那里有能為他們帶來無盡財富的神秘花朵。
二、建構的他者
薩義德在《東方學》中指出:“東方是用來圈定東方的舞臺。這一舞臺上將出現(xiàn)這樣的人物:其作用是表述他們所屬更大的整體?!诖藮|方舞臺的深處有一巨大的文化寶庫,其中的每樣東西都使人聯(lián)想到一個像寓言一樣豐富的世界……布景一半是想象的,一半是已知的;怪物,魔鬼,英雄:恐懼,快感,欲望?!盵4]金剛和巨蟒就是活動在東方舞臺上的形象,是被建構的他者(the other)。
它們在體形上是放大的現(xiàn)實中的動物,同時又被陰險地夸大了某些令人恐懼的行為特征。金剛是一只體型龐大的黑猩猩,相貌丑陋同時頭腦簡單:巨蟒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能生吞活人,行為殘忍狠毒。同樣怪獸出沒的環(huán)境值得注意,它們都生存于原始森林,白人的足跡從未到達這里,這里居住的只有與世隔絕的土著。更加奇怪的是怪獸與土著之間保持的復雜關系,一方面怪獸作為土著無法對抗的強大力量,時時威脅著土著的生命安全,土著對怪獸畏懼萬分:另一方面怪獸又是土著之神,它們保護著土著的居住地,土著以獻上活人祭祀或樹立圖騰的方式崇拜怪獸。從而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怪獸正是帝國對土著世界歪曲表現(xiàn)的象征,這種妖魔化的形象“表述或代表著一個非常巨大的實體,正是由于有了這種形象人們才有可能把握或看到這一實體?!盵5]帝國正是借助怪獸的形象把握著土著世界。
三、土著的世界
征服欲驅使下的白人闖入了土著的居住地,土著的世界因而被知曉。在闖入者白人的眼中,土著是沒有語言的,至多也只是簡單的幾句土語。他們更多的時候或像《金剛》中那樣驚恐萬狀、神志不清或是像《狂蟒之災2》中那樣毫無聲音。他們是“不正?!钡?,“他們無法表述自己,他們必須被別人表述。”他們喪失了話語權,只有被編纂進冒險故事才能獲得一種存在。
如同許多殖民主義作品,這兩部電影靠否定土著的個性和主觀性將其商品化,土著都面貌丑陋、野蠻殘忍,相互之間沒有什么差別,他們被貶至只具有交換價值。這樣白人就和土著構成了一個“摩尼教寓言”:一個白與黑、善與惡、優(yōu)與劣、文明與野蠻、理智與情感、理性與感性、自我與他人、主體與客體之間各種不同而又可以互換的對立領域。[6]一提到土著就自動等同于邪惡,因而白人有權力有責任教化土著。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奪取財富,毫無愧疚地殘殺土著,并將這種殖民無限期的合理化。
正如默哈默德所言:“只要哪里存在殖民主義和種族主義,我們就會在那里找到種族主義浪漫故事和寓言的實例?!盵7]怪獸片雖然以兇猛丑陋的形象和驚險刺激的情節(jié)轉移了觀眾的注意力,但這并不能改變它作為殖民主義寓言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