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刷“卡”說“吧”

20世紀七八十年代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中國社會大轉(zhuǎn)型，現(xiàn)代漢語詞匯系統(tǒng)里也出現(xiàn)了一大批新詞新語，其中外來詞（word of foreign orign）占有較大比例。諸如“打的”；“摩的”“的哥”；“酒吧”“網(wǎng)吧”“吧臺”；“酷斃”“扮酷”，乃至于各種各樣的“卡”、“秀”、“族”（一族）之類的新詞語或曰流行語充斥于人們?nèi)粘ＵZ言交際的方方面面。作為真實記錄社會的新詞語、伴隨著社會發(fā)展變化的流行語，上述新詞語具有共同的語法、語用特征：起初音譯自外語的詞語或音節(jié)，在融進漢語的過程中，它們的詞匯意義逐漸減弱，類化作用越來越強，具有很強的構(gòu)詞能力，變成了現(xiàn)代漢語的構(gòu)詞詞素，并以它們?yōu)榛A(chǔ)產(chǎn)生了一系列的新詞，形成現(xiàn)代漢語詞匯系統(tǒng)里一道亮麗的風景。在研究中，筆者根據(jù)這類“詞語”的特點對“卡”、“的”、“吧”等進行了語法分析，把它們界定為現(xiàn)代漢語外來構(gòu)詞詞素 ，并總結(jié)了它們的語法、語用及成詞特點。熟悉它們，對于我們更好地認識和了解現(xiàn)代漢語詞匯系統(tǒng)的發(fā)展規(guī)律，指導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實踐，乃至于母語詞匯的教學有很強的應用價值。所以，筆者擬以“的”、“卡”、“吧”等成分為例解析一下外來構(gòu)詞詞素的成詞過程及特點，以供語言學界、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界及中小學語文教學界參考之用。

現(xiàn)代漢語新詞語中像“卡”一樣的“外來構(gòu)詞詞素”很多，如“的、吧、秀、啤、波、酷、巴、派/排、聽、族（一族）”等等。它們大都具有相同的語法特征，不是漢語的固有語素，都借自外語，進入漢語經(jīng)過一番改造后，憑借其極強的造詞能力產(chǎn)生了一系列的漢語新詞語，構(gòu)成詞族，最終在漢語中扎下了根，成為漢語詞匯系統(tǒng)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們知道詞族是指由某一相同的語素(詞)分別與其他語素(詞)構(gòu)成的一群合成詞(短語)。它們往往以新事物和新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為契機，以語言系統(tǒng)的類推機制為依據(jù)，產(chǎn)生出一批結(jié)構(gòu)方式相同、構(gòu)詞語素部分相同、詞匯意義相近或相關(guān)的一群詞，如“面的、轎的摩的、板兒的、殘的、馬的、毛驢的”等?！暗摹敝赋鲎廛嚕眠@一共同的語素表明這類事物的共性，即表明這一類詞指稱的是用于出租的交通工具；而通過不同的語素表現(xiàn)它們之間的差別。這個詞族有可能是一次性存在，因為當人們在需要說明某種社會現(xiàn)象時才臨時創(chuàng)造的，所以會隨著它所反映的社會現(xiàn)象被關(guān)注的程度而消長。像這種表現(xiàn)一類事物或描述一類現(xiàn)象的詞族還有“球星、歌星、影星、笑星”，“大流通、大市場、大文化、大環(huán)境、大視角、大上海、大中國”等。以某個詞素作為詞根衍生出眾多詞語是漢語新詞語產(chǎn)生的方式之一。呂叔湘先生說過“漢語里地道的綴不很多……，有不少語素差不多可以算是前綴或后綴，然而還是差點兒，只可稱作類前綴或類后綴，……是因為在語義上沒有完全虛化，有時候還可以以詞根的面貌出現(xiàn)。”盡管漢語里“綴”或“類綴”不多，但是有很多詞根越來越多地出現(xiàn)了“綴”的性質(zhì)。它們最初是漢語或外語里的詞根，在使用過程中固有的詞匯意義漸漸虛化，類化作用慢慢增強，能夠在它的基礎(chǔ)上另加其他詞素制造新詞。這便是現(xiàn)代漢語里創(chuàng)造新詞的“仿造法”，也有人叫類推法。下面將對現(xiàn)代漢語外來構(gòu)詞詞素的幾個主要代表舉例加以說明。

一、“卡”，英語詞card的借形借音記事

《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解釋card時說：“1.thick stiff paper or thin pasteboard厚紙片、薄紙板；2.piece of this for writing or printing on,used to identify a person or to record information or as proof of membership會員卡、記錄卡、身份證；3.賀卡、明信片；4.紙牌”。《辭?！穼Α翱ㄆ钡慕忉屖牵旱怯涃Y料、編寫目錄或請柬、名片等用途的硬紙片。引申為“記載各種事項以便比較、檢查、參考等的長方形硬紙片”。進一步抽象出“方形的紙、塑料或金屬制成的片狀物”。

就詞“卡片”的形成過程來看，“卡”應該算是漢語里一個獨具特色的構(gòu)詞語素，它既不能算是詞綴或語綴，又不算是類詞綴。從形式上看，“卡片”是一個并列式的詞語，“卡”與“片”是相互補充、相互訓釋的，可以說“卡片”就是“片卡”。在語言的經(jīng)濟機制的作用下，“卡片”經(jīng)常以“卡”的形式與其他語素組合成詞，構(gòu)成“卡-”或“-卡”的形式。在漢語里“卡目錄、卡規(guī)，磁卡、金融卡、電話卡，刷卡、打卡”等的大量存在便印證了這一特點。這里體現(xiàn)了語言的類推機制的作用。

從構(gòu)詞法的角度看，這個“卡”來到漢語之后具有了極強的構(gòu)詞能力，位置比較自由，可前可后，甚至可以獨立成詞，幾乎與漢語的“固有”的詞根起同樣的作用。根據(jù)所見語料一一列舉如下：

1.“卡”與其他語素組合成名詞性結(jié)構(gòu)：

（1）位置在前面，記作“卡+名=名”形式。如卡片、卡片柜/箱、卡市、卡秀、卡帶兒、卡目錄等。用例不太多。

（2）位置在后面的用例特別多，幾乎沒法全部列舉，記作“名/動/形+卡=名”形式。僅舉數(shù)例如下：

龍卡、銀行卡、信用/譽卡、金龍卡、金穗卡、長城卡、牡丹卡等。

新聞標題“銀行卡網(wǎng)上調(diào)查：招行一卡通、牡丹卡龍卡居前”（《新浪·財經(jīng)》2003年3月29日）

2.“卡”與其他語素組合成動詞性結(jié)構(gòu)，記作“動+卡”形式。如打卡（企事業(yè)單位使用的一種記錄工作人員考勤的儀器（打卡機），由持卡人上班或下班時將考勤卡在儀器上一插，便可準確的記錄其來到或離開的時間）、刷卡(把卡插入記費計數(shù)器，通過信用卡消費)、加卡（往飯卡或手機卡等充值卡里面加錢，也叫充卡）。

雖然，這里不打卡，遲到不扣薪……但是，十點上課。（《十月》1999年第2期第212頁）

據(jù)介紹，今年內(nèi)南京城市交通智能卡自動收費系統(tǒng)將在中北、東方兩家出租車公司進行出租車刷卡付費試點，加上正在醞釀中的IC卡刷卡逛公園、小額刷卡消費等項目，南京人手中的公交IC卡將成為真正的“一卡通”。（《揚子晚報》2003年3月29日）

3.“卡”與其他語素先組合成詞再與另一個詞語組成詞組，一般是指稱專門事物，如磁卡電話、金卡工程（指人民銀行實施的一項信用卡通用工程，目的是要讓銀行卡通用和資源共享）、校園一卡通等。

4.單獨使用的。

想賣SIM卡的人一般是迫不得已而為之，所以卡的價格肯定要比到電信局入網(wǎng)的價格要便宜。（《羊城晚報》1999年3月30日第19版）

“卡”起初是英語詞card借形記音，成為“卡片”的意思，是實指。后來指代漢語里具有“方形的片狀物”特征的東西，意義有所虛化如電話卡、工資卡、網(wǎng)卡等。它在漢語里的演變是一個“詞匯意義不斷虛化，類化作用逐漸增強”的過程。

二、“吧”，英語詞bar的音譯借用

1.位置在后面，構(gòu)成“-吧”形式。bar進入漢語后意義是“提供各種休閑方式的娛樂場所”。

（1）“名+吧=名”形式。酒吧/酒吧間、網(wǎng)吧、餐吧、影吧、氧吧、琴吧、畫吧、水吧、街吧、漁吧、茶吧、書吧、陶吧、瓷吧、清吧、靜吧、串吧、咖啡吧、校友吧、球吧、香水吧、漫畫吧、玩具吧、球迷吧、奇石吧、歌劇吧等。

“吃”到澳大利亞，王晴曾在一家飯菜極有特色的餐吧打工，可沒幾天，就因“心術(shù)不正”——偷學廚藝，被炒了魷魚。（《羊城晚報》1999年4月25日）

時下經(jīng)常聽聞“酒吧”、“書吧”、“網(wǎng)吧”等新名詞，聽來略感新鮮、詫異。然而，在飲茶之鄉(xiāng)的潮汕地區(qū)，“茶吧”這個詞似乎來得順理成章。（《羊城晚報》1999年7月14日第17版）

（2）“動+吧=名”形式。釀吧、玩吧、烤吧、聊吧、擊劍吧、懷舊吧、演舞吧等。

昨日，這家賓館的保安部負責人稱，事發(fā)在賓館的一承包演舞吧。（原載《楚天都市報》2003年3月7日，摘自同日的《新浪·體育》）

在上海，酒吧、茶吧、咖啡吧已不稀罕：兩年前出現(xiàn)的陶吧，也曾引起轟動，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影吧、布吧、玻璃吧……玩吧，正在成為現(xiàn)代人的休閑方式。（《文摘報》1999年3月18日第17版）

（3）“動+吧=動”形式。炒網(wǎng)吧、泡吧等。

在一些休閑場所常能看到結(jié)伴的女性：愛靜的泡在各種各樣的吧里，輕啜慢飲小巧的茶點、可人的冰淇淋、或者啤酒，甚至還舒舒服服地吸上幾支香煙……（《中國廣播報》1999年5月30日）

2.位置在前面，構(gòu)成“吧-”形式。

吧臺（酒吧里供應飲料等的柜臺）、吧凳（固定在吧臺前的凳子）、吧娘（酒吧的老板娘）、吧客、吧女（bar girl，酒吧里的女招待）、吧蠅（喻如蒼蠅般夜晚出入酒吧、迪吧等娛樂場所的人群。它是城市的夜色炮制出來的新鮮族群，不分紅男綠女，不論貧富貴賤，飛舞在城市的各個酒吧的角落里）、吧兄、吧弟等。

4年以后，警察與女孩不期而遇。而女孩已變得面目全非，成了一名坐臺的吧女。（《黃金時代》1998年第12期第26頁）

她見吧臺內(nèi)有一只女式提包，頓生盜竊之念，將內(nèi)有手機等物的提包藏入衣內(nèi)后，快步走到門口“打的”逃走。（《汕頭都市報》1999年3月22日第11版）

夜幕降臨，吧蠅們紛紛出動。不論紅男綠女，不論貧富貴賤，從四面八方飛向城市里各個酒吧。（《中國青年報》1999年7月23日第10版）

3.單獨使用。

白天，他們在自己的位置上勤奮干活，恪守一切現(xiàn)實規(guī)則；晚上，就到“吧”里來放松自己的神經(jīng)和心情。（《羊城晚報》1999年4月7日）

三、“的”，即“的士”，英語詞taxi的粵語音譯

“的”自從粵語音譯過來后，迅速北上，成為全國性的流行語。成詞時，位置很靈活，可前可后，能產(chǎn)性極強。比如，打的/打的士/搭的/打車（乘出租汽車）；轎的、面的、摩的、驢的（出租的驢車）、馬的、殘的、火的（火車）、板的（出租的人力板車）、貨的（出租為客拉貨的汽車，仿‘面的而造）、警的、水的/水上的士（一種載人賺錢的小型快艇）、飛的（飛機）、波音的（波音飛機的別稱，多用于形容生意人經(jīng)常飛來飛去，坐飛機如同打的一樣成了家常便飯）；摩的女（開載客摩托車的女性）、的哥、的姐、的爺（仿“板爺”而來）、的票、的費等。

“打的”這個詞開始使用于80年代中期，是從廣東傳開的。（《羊城晚報》1998年10月28日）

在青海省的湟中，游客下了汽車可以坐“馬的”（馬車）前往塔爾寺。（《羊城晚報》1998年10月28日第9版）

這里聚集著眾多的外地人。他們有的開餐館，有的踩三輪車，有的當“的哥”、“的姐”。（《汕頭都市報》1999年3月25日第2版）

四、“秀”，英語詞show的音譯借用

“秀”進入我們的日常用語后，主要保留了“show”的“表演、演出、展示”的義項。最初出現(xiàn)的是“脫口秀”（也作“出口秀”）即talk show或者talkshow的音譯，原本特指一種對話式的、類似相聲的電視逗笑節(jié)目，現(xiàn)在可以泛指各種談話類節(jié)目。在“脫口秀”為人們熟悉之后，“秀”進一步“獨立門戶”演變成一種多產(chǎn)的構(gòu)詞格式。

1.復合式名詞性結(jié)構(gòu)

（1）位置在后面，構(gòu)成“名/動/形+秀=名”形式。

卡秀、發(fā)型秀、模仿秀、時裝秀、模特秀、婚紗秀、故事秀、唱片秀、泳裝秀、個人秀、家具秀、企業(yè)秀、汽車秀、武術(shù)秀、音樂秀、網(wǎng)上TV秀、政治秀、名人秀、婚禮秀、搞笑秀、生日秀、山水秀、卡通秀、Kiss秀、處女秀、構(gòu)詞秀、高科技秀、中唱唱片秀、冬季服飾空前秀等。

原作者是美國著名黑人作家、廣播電視“脫口秀”節(jié)目主持人。（《黃金時代》1998年第12期）

“模仿秀”也注意本土化，模仿葛優(yōu)、趙本山等演藝人物的參與者頻頻奪冠。（《羊城晚報》1999年4月25日第12版）

文章標題“盧武鉉的三板斧秀”（《南風窗》2003年第4期第64頁）

在天津，一劇場套用經(jīng)典歌劇而唱出另類“紅梅贊”，滿場是惡俗表演和粗口秀。（《人民日報》2003年4月11日）

甚至，有的并非真正的表演，只因其本身表現(xiàn)出的虛假、荒謬、出格近似于“表演”，也冠之以“秀”，如“許多人士指責這個案子完全是出于外交考慮的審判秀”。

（2）位置在前面，構(gòu)成“秀+名/動=名”形式。

隨著使用頻率的增加，“秀”的語義也略有變化，由“表演、演出、展示”引申為“表演的、演出的、展示的”意義，亦衍生出構(gòu)詞形式為“秀-”的一批詞，如秀場、秀檔、秀服、秀味等。

在他的夢想中，中國傳統(tǒng)舞臺藝術(shù)應該有自己的“秀場”，他想把它每一個美麗的片段，都編織在其中。（《南方周末》1999年4月16日第14版）

2.復合式動詞性結(jié)構(gòu)

有時還可以構(gòu)成動賓式的結(jié)構(gòu)，如“做/作秀”（make show）。它最初指“表演、顯示、展示自己的行為”引出“做戲”的意思，后引申出“故做姿態(tài)，有意顯示”的意思，帶有貶義。“看秀”有人“做”，也有人“看”，看得癡迷，才算熱鬧。

只有幾個服務員認出了古月，也有主辦方的兩個工作人員在給古月照相。以往走到哪里都風光的古月不經(jīng)意間被不善走秀的阿里·哈恩搶了風頭。（《體壇周報》2003年3月19日）

新聞標題“CBA全明星賽：大牌球星齊作秀，技驚四座耀羊城?！保ā堆虺峭韴蟆?003年3月17日）

3.單獨使用，能作動詞，也能用作名詞。如：

新聞標題“沒有利卻留名，首秀蓉城哈恩難尋米盧當年做派”（《體壇周報》2003年3月19日）

新聞標題“祁宏回想往事險些掛靴，現(xiàn)身揭幕戰(zhàn)秀給哈恩看”（《新浪·體育》2003年3月15日）

新聞標題“一個進球兩個閃光點，張玉寧滿意主場第1秀”（《東方體育日報》2003年3月12日）

五、“酷”，來自英語詞cool的音譯借用

本義是“冷的”，在20世紀60年代的美國是青少年的街頭流行語，引申為“冷峻的、高傲的、反主流的”，后來又擴大到贊美好的、動人的人和事物，有“帥”、“好極了”、“棒極了”的意思?，F(xiàn)在多指有新鮮感，有個性，夠刺激，桀驁不馴，氣度不凡；還指行為方式的特立獨行，在隨意不羈中強烈地表現(xiàn)個性和自信。70年代傳入臺灣，意為“瀟灑中帶點冷漠”，90年代傳入內(nèi)地后迅速用開，成為新流行語中用得最為廣泛最為傳神的一個詞。

“酷”常常是單獨使用，范圍很廣。如人的外形英俊冷傲、瀟灑深沉叫“酷”，名字有個性叫酷，發(fā)型很特別叫酷，服裝有特色叫酷，課講得好也叫酷。“酷”成了高消費生活模式的代名詞，成了西方現(xiàn)代化的代名詞，穿進口名牌衣服，抽進口名牌煙，喝洋酒，開洋車，開名牌車等都叫酷。

標題“樸樹：沉默照樣酷”（《青春歲月》2000年第5期）

爭先恐后網(wǎng)上網(wǎng)下不拘一格，我行我酷。（《深圳青年》2000年第9期）

相應地漢語里也產(chǎn)生了一些詞語，如扮酷、玩酷、擺酷、炫酷，超酷、很酷、最酷、挺酷；酷雞（“酷”的主機，功能強大的電腦主機）、酷事、酷語（最新最時髦的流行語）、酷發(fā)、酷男、酷哥、酷姐、酷妹、酷姿、酷點（“宏寶萊”雪糕系列的一種），酷斃/了等。

這就不難理解用手里的舊船票上船的人擺出很酷的姿態(tài)對著記者和鏡頭大談某某含情賣賣（脈脈），他覺得應該是mai mai。（《青春歲月》2000年第6期）

過一個最酷的情人節(jié)。（《今天》2000年第2期）

我們的愛情是不是挺“酷”？（《黃金時代》2000年第9期）

玩“酷”、出位，有什么比這更讓年輕人過癮？（《深圳青年》2000年第9期）

外表扮酷則較普通“白領(lǐng)”與“藍領(lǐng)”打工族的扮靚更為自然。（《新民周刊》2000年第12期）

不過酷歸酷，劉玉棟對于球迷的簽名要求還是很樂意滿足的。（《羊城晚報》2003年3月17日）

嵩山路的Disco。另類裝扮是新新人類的標志。她以穿著內(nèi)衣，叼著香煙的酷姿對抗傳統(tǒng)。（《舞臺與人生》2000年第12期）

其他諸如“巴（bus）”“波（ball）”“啤（beer）”“迪（即迪斯科,disco）”“胎（type,tyir）”“聽（tin）”“派/排（pie）”“可樂（源自英語caco-音節(jié)）”、“族/一族（借形，源自日語ぞく）”等都是外語詞語進入漢語后參與了構(gòu)詞，外來詞帶著漢化了的語音形式直接參與了外來詞的創(chuàng)制。它們在進入現(xiàn)代漢語詞匯系統(tǒng)時，由外語詞音義的完全替代者轉(zhuǎn)化成了一種以漢語化語音形式承擔外語詞全部或部分意義的“外來詞素”。這種詞素獨立成詞或與漢語固有詞素結(jié)合，依照漢語組詞規(guī)則共同創(chuàng)制出一些新詞語。如“的士”的“的”，“酒吧”的“吧”，“巴士”的“巴”，“啤酒”的“啤”等。它們并不完全靜止在外來詞形式中，當外來詞獲得較為穩(wěn)定的地位后，外來詞素就會逐漸脫離原來的造詞環(huán)境，參與到新的造詞活動里去，而且位置可前可后，如“面的、的哥，網(wǎng)吧、吧女，生啤、扎啤”之類。這時候“外來詞素”便成了“外來構(gòu)詞詞素”，正式融入現(xiàn)代漢語，成為該詞匯系統(tǒng)構(gòu)詞詞素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通過考察，我們知道，由于新生事物的蜂擁而至和語言表達的需要，上述所提到的記音構(gòu)詞詞素，都結(jié)合漢語特點形成了簡易的詞族。透過各種各樣的“卡”“吧”“的”“酷”“秀”“可樂”等可以體察到20世紀人們的休閑樣式越來越精細，越來越有情調(diào)。我們從這些詞族里可了解到20世紀末的新生活風貌。語言是社會生活的忠實反映。詞語是與時俱進的，它及時地反映社會的一舉一動，是記錄社會生活的活化石。

（秦曰龍，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