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夫婦的另一面

于成芳　馬玉順

歷來的論者，都把《我的叔叔于勒》中的菲利普夫婦定性為“自私、冷酷、刻薄、虛榮、勢利、無情”的典型。其實，仔細分析文本，可以看出，菲利普夫婦性格中也有比較懦弱，甚至比較寬容的一面。

在這篇小說的插敘中，作者明確交代于勒“行為很不端正”，“于勒叔叔把自己應(yīng)得的部分遺產(chǎn)吃得一干二凈之后，還大大占用了我父親應(yīng)得的那一部分?！痹囅?，如果菲利普夫婦也像于勒一樣是“壞蛋”、“流氓”、“無賴”，自己應(yīng)得的那一部分財產(chǎn)，能被于勒一次次侵占、一次次揮霍嗎？如果菲利普夫婦不顧及兄弟情感，不是亂棒把于勒趕出家門，就是把于勒告上法庭，斷然不會“按照當時的慣例，把他送上從哈佛爾到紐約的商船，打發(fā)他到美洲去?！币溃?9世紀是歐洲殖民大擴張的時代，“打發(fā)”于勒到美洲去，并不是拋棄了他，而是讓他到新大陸去實現(xiàn)“發(fā)財夢”，這等于是給了他一條生路。作為小人物的菲利普夫婦，生活本來就很艱辛，又被于勒“大大占用了應(yīng)得的那一部分”財產(chǎn)，若沒有一副寬容的心腸，連最后的“打發(fā)”也是難以做到的。因此，不分青紅皂白給菲利普夫婦戴上“冷酷、無情”的帽子，是很難讓人信服的。

長期以來，我們習(xí)慣于用政治觀點來套解文學(xué)現(xiàn)象，分析文學(xué)作品中的人物形象過多地考慮政治因素。不可否認，我們一直都把《我的叔叔于勒》作為揭露資本主義社會赤裸裸“金錢關(guān)系”的范例，因而對菲利普夫婦的指責往往是鋪天蓋地，“尖酸、刻薄、虛榮、勢利、貪婪、冷酷”等等的形容詞都加在了這對生活在社會低層的小人物身上?？晌覀儗?dǎo)致菲利普夫婦“尖酸、刻薄、虛榮、勢利、貪婪、冷酷”性格特征的原因，卻很少進行探討，我們有意無意忽略了小說另一個主要人物于勒的所作所為。細心揣摩這篇小說，我們不難得出結(jié)論，于勒吃喝玩樂，糟蹋錢財?shù)摹盁o賴”行為是導(dǎo)致菲利普夫婦生活困頓的一個重要原因，而正是因為貧窮，菲利普夫婦兩個女兒的婚事都被耽誤了，這能不使菲利普夫婦焦心嗎？他們盼望于勒能夠衣錦還鄉(xiāng)，改變窮困面貌的心情是那么得迫切，偏偏于勒又本性難改，發(fā)了一點小財，就很快揮霍一空，重新變成了“窮光蛋”。在這樣的背景下，偶遇落魄的于勒，菲利普夫婦出現(xiàn)驚、怒、罵、躲等一系列行為，是一種人之常情，非常容易理解。過多地指責菲利普夫婦，顯然有失公允。

（于成芳 馬玉順，山東臨朐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