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紫君 鄭光春
寵物紅娘
我是個喜歡時尚的女人,喜愛寵物是我追求時尚生活的內容之一。一個雙休日的上午,我來到了南昌福州路的一家寵物交易市場,發(fā)現一只純白色毛絨絨的小叭兒狗。它可愛極了,見到陌生人,它會表現欲很強地向人撒歡,叫起來的聲音也很嗲,煞是招人喜歡。我蹲下身輕輕地撫摸著它柔柔順順的絨毛問賣主:“這小狗多少錢一只?”賣主馬上說道:“這狗不賣,已經有人付了定金,他一會兒就來取貨。”我不由得感到遺憾,可轉而一想,那買主只是付了定金,并沒有付款,說明還有機會爭取,于是我對賣主說:“我比那人多出20塊買下這狗,怎么樣?”賣主死心眼兒地說:“不行,說好了賣給別人的,我不能失信!”就在我多少有些遺憾之際,那位回家拿錢的人出現了,沒想到,是一年輕的小伙子,滿頭大汗的他氣喘吁吁地來到賣主的面前,賣主有點埋怨地說:“你再來晚一步,我可要把這條小狗賣給這位小姐了?!毙』镒觽阮^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做出反應:“他說的沒錯,我也看中了這條可愛的小狗?!毙』镒拥故呛艽蠓剑骸凹热恍〗阋蚕矚g它,那就讓給你吧?!薄澳悄恪毙』镒雍芗澥康卣f:“女士優(yōu)先嘛!”
遇到了一位懂得禮讓三先的男士,我不好意思地抱走了這條人見人愛的小狗。沒想到的是,就因為購買這條愛犬,我與那位名叫湯學兵的小伙子結下了不解之緣。接下來的日子,每次約會的話題總是離不開“狗長狗短”??梢院敛豢鋸埖卣f:“狗是我們戀愛的紅娘”,為此,我倆把這只愛犬取名為“連心”。
2003年元旦那天,我與湯學兵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連心”參加了我們的婚禮,它歡快地在親朋好友間竄來跑去,為我倆的大喜日子助興。
在新家里,我和湯學兵把“連心”當作孩子。我與湯學兵約定,我倆每天侍候“連心”的項目各有分工:我負責洗澡、按摩、打扮;湯學兵負責喂食和采購食品,以及散步時,牽著“連心”。
“愛犬”變成財產
常言說“再好的夫妻也有臉紅的時候”,更何況我與湯學兵是一對個性很強的夫妻,我倆之間的戰(zhàn)爭是從蜜月結束后的第二天開始的。在婆婆家和我娘家白吃白喝一陣子后,到了自己該開火的時候了,首先面臨的是柴米油鹽的問題,我從小就在父母呵護的羽翼下,沒進過廚房擺弄鍋碗瓢盆;湯學兵也是家中的小皇帝,也同樣不染指家務活兒??涩F在脫離了雙方父母的包攬,家務活兒你不干我不干,誰干?一天兩天去外面吃館子可以,十天八天,可就不成了。
一天傍晚,下班后我很疲憊地回到家里,我本以為湯學兵會把飯菜燒好,不想,這位“老先生”竟然翹起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再進到廚房一瞧,“冷鍋冷灶”地呈現在我的面前。我有些惱火地沖著丈夫說:“你怎么不做飯呀?像個‘皇帝老爺似的,想等誰回來侍候?”一聽這話,丈夫回敬道:“廚房里的事本來就是女人做的,再說這點兒家務活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多辛苦,其實男人更需要關懷!”“你不容易,難道我就輕松?有能耐,你做幾天女人試試看?!庇谑呛?,我與湯學兵之間圍繞著柴米油鹽的家務,發(fā)生了結婚以來第一次激烈的口水仗。就在我倆互不相讓地指責和埋怨對方之際,一旁觀戰(zhàn)的“連心”忙活開了:它一會兒跑到我的面前求情似的拉拉我的衣角,那意思是說“別跟男主人吵了”;一會兒又跳到湯學兵的身邊,用“汪汪”的獸語請求他讓我一點兒,吵在興頭上的我和湯學兵根本沒有理會“連心”的勸解。“連心”情急之下,竟然站在我倆的中間,發(fā)出“嚎叫”以示抗議,這下可震住了我和湯學兵,兩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戰(zhàn)爭,心疼地蹲下身來撫慰它。一場柴米油鹽的口水仗在“連心”的勸解下,歸于平息。
我與湯學兵有了第一次唇槍舌劍,以后的日子里,“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終于有一天,我倆的沖突發(fā)展到了非離婚解決不可的地步。
接下來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財產如何分割,在我們這個“丁克家庭”,有住房有共同存款,電冰箱、電視機、空調、洗衣機等固定資產,我和湯學兵在分割上沒有任何爭議,我倆爭議的焦點主要集中在“連心”的監(jiān)護權上。我想把“連心”留在身邊,湯學兵同樣想獲得它的監(jiān)護權,他的理論根據是:“連心”屬于夫妻共同財產。正由于我倆在“連心”的歸屬問題上始終沒有達成協議,離婚的時間一拖再拖。
到了2004年新年的鐘聲敲響后,急于離婚的湯學兵實在受不了心靈的煎熬,最后,他只得放棄“連心”的監(jiān)護權。不過,在簽離婚協議書的那天,湯學兵把離婚后有權探視“連心”這一條寫進了協議書里,他還一再強調說:“雖然連心交給你監(jiān)護,但我隨時隨地都有權利來看望它。如果我發(fā)現你有虐待它的行為,我可以取得它的監(jiān)護權。
“愛犬”成了連心橋
離婚后,我?guī)е斑B心”過起了“單親媽媽”的生活,我想,這種與愛犬相伴的單身生活,在國外也很流行。每天從公司回到離婚分割給我的三居室,有了“連心”,我的生活仍然覺得很充實,除了給“連心”洗澡、按摩、打扮之外,我又承攬了原先屬于湯學兵職責范圍的喂食、采購和遛狗。
我與湯學兵有過約定,他每個星期的周末要來我家看望“連心”。第一個周末傍晚八點左右,湯學兵撳響了我家的門鈴,我去開門,此時正趴在沙發(fā)上的“連心”一聽到湯學兵說話的聲音,它立馬跳下沙發(fā),徑直朝湯學兵歡奔過來,兩條后腿子立起來,兩只前腿一面扯著湯學兵的衣角一面發(fā)出歡叫聲。見到久別的“連心”,湯學兵也像見到了兒子一般,他急忙躬下身子,把他的親吻送到了“連心”小得不能再小的臉蛋上,“連心真乖!真懂事!這么久了還沒忘了我。”隨后,他拿出帶來的寵物食品小心翼翼地喂給“連心”吃,接著,湯學兵又掏出新買的玩具逗引“連心”,望著這一對活寶歡天喜地的樣兒,我這個旁觀的“第三者”不由地心生醋意,心想,我與湯學兵熱戀時期,也沒這么浪漫和快活過。
湯學兵走了,帶走了快活的氣息,我意外地發(fā)現,此時的“連心”默不做聲地耷拉著腦袋蹲在沙發(fā)的角上,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我走過去逗它,它也不開心,與剛才完全判若兩樣。
又一個周末來臨,湯學兵照例來看“連心”,奇跡發(fā)生了!近一個星期神情不佳的“連心”再次見到湯學兵時,它竟然又蹦又跳起來,一對活寶又是一番親密無間地玩耍。分別時,這對活寶仍然是依依不舍。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又過去了,湯學兵與“連心”這對活寶分分合合時像戀人般,每次都叫我啼笑皆非,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贊美他倆的這種“兒女情長”。
可再接下來的一件大事卻不能不讓我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一個周末之后,我猛然發(fā)現“連心”拒絕吃我給它喂的任何食物,它的這種“絕食”行為讓我很害怕。想來想去,我還是放下自尊,
主動打電話給湯學兵,向他求助。我本以為湯學兵會因此指責我是不是虐待了連心?致使它絕食抗議。不曾想,湯學兵這回并沒有一點想要挾我的壞心眼兒,他在接到我求助的電話后,二話沒說坐的士趕了過來。
真是奇怪得很,湯學兵一到,絕食幾天的“連心”竟然胃口大開,一下子就吃了一大塊兒香噴噴的清蒸排骨。
再接下來的日子里,我發(fā)現湯學兵來看望“連心”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卻有意識地想與我套近乎。有一天,湯學兵打著來探望“連心”的旗號,手里卻拎了一大包葷素菜來我家。他應酬完了“連心”后,走進廚房,挽起袖子,站在灶前擺弄起鍋碗瓢盆。我覺得很稀奇,便問道:“你想怎么著?”湯學兵露出笑臉:“今天我借你的鍋灶給你露一手。”半個小時后,四菜一湯便擺上了我的餐桌,還別說,當我?guī)е鴳岩傻男睦砬皝砥穱L時,那色香味美的佳肴不得不讓我對湯學兵刮目相看,這小子什么時候學會了這一絕活兒?見我大吃大喝的樣子,湯學兵“老王賣瓜自賣自夸”起來:“實話告訴你,我的師傅可是本市的特級廚師,名師出高徒,聽說過嗎?!?/p>
又有一天,湯學兵借看“連心”的名義,給“連心”捎來了一件小圍兜的花外衣,還給我買來了一套價值1800元的呢料套裙,他很誠懇地說:“這是我用外快給你買的,穿上試試,一定很漂亮的!”當我穿上套裙后,湯學兵連連叫好,一旁的“連心”也“汪汪”地跟著起哄。
湯學兵一系列的奇特變化讓我陷入了思考?;厥淄?,湯學兵雖然脾氣有點倔,心眼兒有點兒小,嘴巴不饒人,但平心而論,他這人本質不壞,有時侯,也懂得關心和愛護身邊的我,只要好好地開發(fā)他身上的資源,可塑性還是很大的。反過來說,我身上的毛病也是歷歷可數,自私、任性、霸道、缺乏女人味兒,用“半斤對八兩”來形容我倆恰到好處?,F在反思起來,要是當初“打口水仗”時各自都放對方一碼,都存包容之心,我倆還是挺般配的。
同樣是一個周末,湯學兵討好完“連心”和我之后,他沒有一點兒想走的意思,而是自我感覺良好地說:“叫我看哪,這個家還真少不了我,不信的話,你問問連心,是不是這么回事兒?”聽到湯學兵發(fā)出恢復關系的信號,這正中我的下懷!湯學兵沒有說錯,我的這個“單親家庭”,少了他,確實不算是個完整的家。
還等什么,趕快把湯學兵召回。2004年8月18日那天,在“連心”的又一次見證下,我與湯學兵再次牽手。從此,我們“三口之家”又過上了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