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內．夏爾散文詩選

董紀平

勒內·夏爾(1907－1988)，二十世紀法國最重要的詩人、規(guī)現實主義詩歌的代表人物之一，生于法國南部的普羅旺斯，1930年與艾呂雅和布勒東合用出版第一部詩歌作品《施工緩行》，1934年出版《沒有主人的錘子》，他在這一時期的作品多為散文詩，其風格精致優(yōu)美，節(jié)奏顯得緊湊，內容模糊性較大；二戰(zhàn)期間他成為法國的南方一支抵抗組織的領導人，以“亞歷山大尉”的假名成為抵抗運動傳奇式的英雄。這個時期的詩歌內容有所改變，此間及稍后的作品有《伊普諾斯的書頁》《狂暴與神秘》《水的太陽》《早起的人們》等多卷，五十年代以后，他又進一步控掘其創(chuàng)作的內容和題材，筆耕不輟，成為二十世紀法國文壇上的一座豐碑。夏爾的詩作總是植于故鄉(xiāng)的土地上，呈現出法國南方的山野、烈風、激流的印象，意象深邃，語言極其簡練，凝結，跳躍，并無激昂的高歌，但飽含深沉的熱情，其詩作形式多樣，很有獨創(chuàng)性，五十年代后為年輕詩人們提供了新的典范。

壁壘中，石頭亂擠做一堆，男人們生活在石頭的青苔上，夜的死者扛一支步槍，女人們不再生育。恥辱類似于一杯水。

我與—些存在物的勇氣同在，狂暴地生活，不曾變老，我的秘密在它們中間，我像被分隔的深處上面的一只不能自制的小船那樣顫抖于所有其他人的存在。

這誕生了我們的煙

這誕生了我們的煙是打擾巖石之竿和開啟天空之云的姐妹。它并不蔑視我們，一如既往那樣對待我們，滋養(yǎng)于混亂和希望的小溪，具有一道對我們的顎的閃電以及在我們的凝視中的山巒。

在深淵上追溯

在空想的沃克呂茲^①的傷口中，我觀看你受苦受難。在那里，盡管已經退落，然而你是綠色的水，也是道路。你在它的紊亂中穿越了死亡。一個連續(xù)的秘密所塑造的溪谷和花朵。注①法國一省份。

左撇子

當你帶著一只你的手中之手，一只手的肉體的危險的花期而行時，你在萬事萬物中都找不到安慰。

手的暗淡促使我們也吸引我們，也天真無邪，那我們在那里增加并保持我們的來源的芳香之手，并沒有使我們免除深壑與刺藜，早熟的火焰，人們的合圍，較之于其他，這只手更加喜愛把我們從影子的復制品中移走，從黃昏的白口中移走。從照耀在黃昏上空的白日中，它痛苦的門檻坍塌。

勒托爾^①

在麻木的草叢的小徑上，我們像兒童一樣在那里驚詫夜、晚冒險通過，黃蜂們不再飛向荊棘，鳥兒們也不再飛向樹林?？諝鈱υ绯康目腿顺ㄩ_其騷動的無邊無際。到處都有翅膀的細絲，高聲叫喊的誘惑，光芒與透明之間的拱頂。勒托爾在它石頭的豎琴上頌揚自己。文托，眾鷹之鏡，也一望可見。

在麻木的草叢的小徑上，一個失落的時代的吐火女怪對我們的年輕的淚水微笑。

反感

一個人的故鄉(xiāng)是一條縮小的胡同。否則它就不會讓我們安寧于它的挫折和它的愚昧。

轍跡，小徑，道路，還有公路并不贊同那樣的房舍，它們選擇別的居民，對一雙雙不同的眼睛加以說明。

詢問一個人自己的并從不停息的問題：從何處以及怎樣把做夢的夜晚歸還給人們?并且去欺騙那造訪他們的恐懼：用超自然的物質的、未來和持久千年的愛援助?

決不要把多余的翅膀給予鳥兒。對于它自己的不幸，它會與我們相等。

在那些恐怖之地，它正在準備征服，驕傲的人類在它之前有火箭升天。絕望，也不閃耀。

陶醉

當收獲季節(jié)在太陽的銅板上完成蝕刻它自己的時候，一只云雀在颶風的錯誤中歌唱它那將要結束的青春。秋天的黎明，鑲嵌著被槍彈擊碎的鏡子，會在三個月后回響。

角斗者

在人們的天空中，星星的面包對我顯得多影而又硬化，但在其狹窄的手中，我閱讀這些呼喚其它星星的星星廝斗：來自下層的遷移者依然在做夢；我收集它們的黃金之汗，大地透過我停止了死亡。

籃子編織者的愛

我愛你。我愛你的臉，被風暴犁開的泉，你那封閉我的吻的領地的標志。有些人將他們的信任置于完滿的幻想之中。對我來說行走已經足夠。我從絕望中帶回一只如此小的籃子，我的愛人，他們用柳條編織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