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晉
從文字里飛抵故鄉(xiāng)漂泊的詩人,以思維的速度,從文字里飛抵故鄉(xiāng)。一根根煙蒂,不經意地從指司滑落,直至鄉(xiāng)音打濕眼眶,在煙灰堆積寂寞的夜里,永遠是緩緩漲潮的感受。
—只鷹,一團黑色的精魂是冷漠與瘋狂,飛翔中的姿勢是那接近閃電的孤傲。
故鄉(xiāng)的思念是一場粗獷且卑微的雨,它存在于空茫而消失是一種病痛,共存是值得懷疑的自然,極端的問題,是生命與長空的對峙。
我將—樹成長的月光,固定于大地的胸膛,讓我的思念化作葉片與葉片之間潮濕的天空。
作為一個詩人或無關緊要的瘋狂,當看到心愛的女人毫不猶豫的背叛,才真正的體會詩歌以及淚水和悲哀只能感動自己。
在所有思念中真正意識到自己冥冥中醒來,看見故鄉(xiāng)的一只蝴蝶棲息在懷里,二十年來與生擦肩而過的日日夜夜只夢里落紅。
我對思念的言辭,渺小且卑微,甚至超常于一滴雨卷入塵埃的分量。隱形入山之經典
山風乍起之時,翠影婆娑,往事卻潮起潮落,如煙的細雨漫天撲進,洗禮我朦朧的視野。
在風之側,裝上深沉的鏡片,撥開叢林,便耳聞失落的顫音。峰回路轉,我終如愿收悉,你歡唱的歌子,以及燦若桃花的容顏。
是千年夢回大地,黃果樹大瀑布隱于群峰之中,在幽幽閨房中。貫穿時光和空氣的花蕾,總在山重水復間盛放種種默契。任何一種孤傲的背影,都渴念這無帆之船。我新娘家門前的石橋,歲月的化石,精神之經典。
兩尾魚的內容由此很風度地探入彼此,深深淺淺的悲怨終于星散,不必艱辛地涉水抑或泅渡,無須苦心施展上乘絕頂?shù)囊庾R流。在血液與血液相融的瞬間,你分明感受到和諧的回音。
千年以后,誰正在模仿巨手,探測一塊薄冰,想創(chuàng)造一個生命的奇跡,稍一觸摸便僵化為尸,千言萬語凍結在你定格的容顏。
穿透花期。對于赤日炎炎風雨猙獰,我們早已有過切膚的體驗。
告別家園,我們走在尋夢的路上,活命是祖?zhèn)鞯睦硐?,我們扛起座座山峰,不問今又何年?/p>
雨露陽光的愛撫,四顧卻彷徨,赤裸的肌膚獨泛青澀。靜候一種溫情,挑剔的目光游街而至,用疏懶的目光瀏覽,隨即又閉上雙眼。昨天是脆弱,明天是成熟。
現(xiàn)在我要踏響埡口的煙塵,穿越經年的土地和淚水,經歷生命中的另一種快感。
當枝頭的燈盞傾刻間熄滅,這個世界還殘留著清脆的鳥鳴。野火洗劫過的荒原,再度滋生出綠芽。
往事如煙。命運的琴鍵在大地上起伏。雨水像一枚針繼續(xù)扎進心靈深處的家園。我用真誠作為—生的語言,重復故事的序幕。從此從容走向面對我和背對我的人群。
就在今夜,我讀到真誠的來信。面對鄉(xiāng)野
水靈靈的妮子,含笑挪出閨閣,與陽光見鐘情默默相許了。
愛意絲絲縷縷地潤澤三月的戀情如火如荼。村姑們對著鏡子淡抹淺妝,東邊日出喚醒鳥啼。你看見春天的枝椏了嗎?她們的胸脯呀日漸青春,西風里卻人比黃花瘦!
二月里最鄉(xiāng)土的樂音蕩漾著南方的水田,靈秀的莊稼和著這支謠曲在風中起舞,悄然茁壯。
是日,阡陌如滴溜溜的嗩吶悠長悠長,拭落晶亮青澀的淚珠兒,你等輕輕走入?yún)矃泊卮厍逡髡嗟那f稼詩,羞答答地作了陽春的新嫁娘。從此,柔弱的身子撐起村莊盎然生機。
此起彼伏的拔節(jié)聲,淹沒在音樂的汪洋,此時音樂宛如坐落水中央,接受夜空星光點點的注視。田疇上—片鄉(xiāng)情,蝴蝶與蜜蜂翩翩起舞于花叢,無比幸福的情景閃進眼簾,解讀出每—種平凡的歷程。
水靈靈的妮子,在南山打柴的時候,捧飲清泉滋潤了秀氣,閑暇采擷野菊綻放于心間。深入鄉(xiāng)野的骨髓唱響另一支民歌。生命是一種無聲無息的過程
當一枚蘋果最終背叛了堅持,最終又脆弱地腐爛乃至消失,我看見一句誓言受到必然的懲罰,看見一種無聲的流體在緩慢中枯竭。
陽光從山巖上滴下來,落在石瓦上墜在石板縫中,在無邊的竹笛聲中,石房上堆滿了珍珠,那是無聲無息的生命拾起歌聲和淚水。
所有的夢幻變成了荒謬的花園,所有具有意義的詩稿只不過是一頁白紙,對女人和不懂詩的人夸張只不過是一種炫耀,以及那一種多余的掙扎。夜幕中墜落的流星與仰望無關,風的嘆息與樹或傾聽無關。詩在沉默中崛起與開始和結束有關呀。記憶成風,痛病中看見手指上的繭頁是詩歌病態(tài)中破土而出的樣子。
那條石路很老很老了,老成一根細繩掛在山嶺,時光咀嚼著他碩大的腳印,飄動著泥的香味,窖在十萬大山的背后,讓生命在醞釀中醉去。人醉,生命也醉。注定了生活是痛苦和歡樂的組合,就像一個季節(jié)注定了被另一個季節(jié)替換。削去生命層層偽殼,誰再撿拾生命的真實和空白?一只鳥掠過熟睡的村莊
巨響轟頂,大雨傾盆。
我從昏沉的夢境中醒來,看見格外真實的景象。而窗外已飄過九十九個春天。
縱橫的阡陌自腳下蔓延,一鉤冷月照亮我夢游的路途,悠然寂寞起來,整夜都在仰望或者俯視,此際鄉(xiāng)村的鼾聲此起彼伏,回想起居住多年的老屋,卻看不清小徑的走向。
夜卻靜靜的白下去了,臨近拂曉,我清晰地看見了一只鳥,跟隨一雙翅膀的走向,我終于掙脫了冷風。我的雙眼,茫然地洞察著四壁,順手抓回—把冷風。
張弓拉弦,引出桃紅柳綠,于是,這樣的時刻,我身不由己,走向山岡,體驗著季節(jié)的歌唱。
命運隨時安排我作—次遠游,臨行之際目光透亮,讓泥土重新孕育,于途中的跋涉,豈能不言熱愛。
曾經與那些綠葉為友為伴,而今他們自顧蒼翠,不能聽我訴說漂泊的苦難。
孤獨的名字被泊在異鄉(xiāng)的石頭上,落地為人,—只鳥靜靜地掠過熟睡的村莊。每當懷想一首情歌或鄉(xiāng)謠
埋首朝東,我漂泊已久。
擁抱夢里的炊煙,幸福邊緣荊棘叢生,追問宿命的落葉,屈于—條河的走向,靠一種傾斜的姿勢維持平衡。
—切不因情歌的沙啞而凄涼,我把愛情和淚水同時懷念,鄉(xiāng)謠總是無比親切溫暖。
記不清何年何月,怎樣淪陷海之中央,只是深深感悟到海水之中一定有母系的力量。
目之所及都是浩瀚的地干線,而等候我的漩渦多么冷峻,像深不可測的命運。
我將最后一縷牽掛拋入其中,就望見了遠處的燈塔。
唐詩中細雨依然斷魂的人眼望酒碗,攪亂無邊春色,琴鍵在大地上起伏,雨水滲進心靈深處,穿越經年的土地,現(xiàn)在我踏響埡口的煙塵。
回望一眼煙霧中迢遙的故鄉(xiāng),那堅定的姿勢,為誰感動,血液澎湃著情歌與鄉(xiāng)謠的力量,我尋著飛歌的方向,心中每天都開出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