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　鷹

郭若輝

一

興許，是那充血的高原

刺激了你那陡峭的身影

興許，是那冥冥的上蒼

在你天生的骨節(jié)里

裝滿了芒芒的電光

要不，那遼闊的遠方

怎會成為你振翅的舞臺

那渺而茫之的八荒四宇

又怎會成為你

生命惟一的疆場

二

是的，你天生不愿吸取

罅隙中破碎的氣息

自誕生之日起

你便以黑森林般簇立的翼毛

懸浮起了一個厚實的天空

并且，伴隨著那聲長長的

足以震撼千山萬壑的嘶鳴

沖破了時空的囚籠

從此，在那翻動的歲月中

傾聽著來自遠方的

幸福之音

三

你說，沒有飛翔

生命將會失去新鮮的觸角

生命是一次無垠的息動

任何瞬間的停留或猶豫

都不可能達到夢想的驛站

你說，生命中最恐懼的荒漠

莫過于沉靜甜蜜的睡眼

任何一種漂泊與追尋

都能使道路誕生

生命搖撼

于是

像陣颶風卷過荒原

你永遠居住在

自己閃亮的飛翔里

四

長風不停地翻卷著

你那如旗的羽翼

讓脆弱者的目光

不敢直視

陽光打落在你

突兀的額骨上

使得厚厚的積雨云

膽怯在你銀色的夢中

為了一種生命的昭示

你把身影植入天際

從而讓自己的魂靈

長年在風口浪尖上

不斷密集

五

你說，你永遠不會

做那只倦歸的鳥

瑟瑟地棲在

詩人瘦削的筆端

生命的奏響

只會在遠山找到和諧你將沿著銀河的堤岸

一路閃爍金色的夢想

你說，生命的長度

完全是絕對的

惟有飛翔

能使自己變得神圣

于是，為著那個崇高的信念

你寧可讓自己的鮮血

在鐵蹄與彎弓的碰撞中

暢游無阻

六

是的，兇猛的狂風

可以折斷所有的銅枝鐵干

但卻無法摧折

你那擲地有聲的金色翅膀

在令人眩目的光暈中

你以流星的光芒

幻化成一種生命的高度

從而讓人們的思維

在仰視的長空

接近峭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