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葉季
莫把目錄當郵刊
自20世紀20年代集郵在中國沿海大城市蓬勃開展后,于是有了新的集郵組織——郵票會,和新興行業(yè)——郵票社(郵商)。為了求發(fā)展,創(chuàng)效益,各個郵票會都發(fā)行各自的會刊,如1923年元旦上海神州郵票研究會發(fā)行了會刊第一期;1925年9~10月上海中華郵票會會刊《郵乘》創(chuàng)刊。1926年1月杭州新光郵票會會刊《郵票新聲》出版;1934年5月鄭州甲戌郵票會會刊《甲戌郵刊》問世。當年統(tǒng)稱為“郵會會刊”。
早年一些開設郵票店的具有高深郵識的集郵人士,為了宣傳集郵這種高尚文化娛樂,自己出資發(fā)行郵刊,刊載郵文,也有的附有賣品目錄。郵壇對私家郵刊,其宣傳郵識、研究郵票的郵文在該刊中所占比重在60%以上的,認為屬郵刊;而只刊登少數(shù)郵文,比例不到30%的,則視為賣品目錄。雖無明文規(guī)定,但已成定例。
所知最早者為陳復祥在《神州會刊》第一期背面所登廣告中有“故本公司特編一種《郵票月刊》,月出一冊,內容 集關于新舊郵票事實,不論巨細詳載無遺”。此刊我未見過,但確已出版發(fā)行;其次是1923年11月3日“郵聲社”主辦的《郵聲》,每周星期六出版??箲?zhàn)時期,上海國粹郵票公司于1942年3月出版了《國粹郵刊》,陳志川在發(fā)刊詞中闡明了“本刊純以研究郵學為立場,不作營業(yè)上的宣傳”的承諾,這是純以研究郵學為宗旨的私家郵刊,問世以后,博得海內外郵人一致好評,有很高的聲譽。1942年元旦,上海奧侖多郵票公司的張包子俊、鐘韻玉主編的《郵話》月刊問世,該刊雖附有賣品目錄,但以郵文為主,占3/4左右,故應屬于郵刊范疇。1946年1月31日上海鐘笑爐主辦的《近代郵刊》月刊出版,該刊以研究近代票為主,亦刊登小廣告和郵文,而無賣品目錄。此三種刊物為20世紀40年代上海最負盛名的私家郵刊。至于賣品目錄,1938年我見到的有“五洲郵票社”遷滬后發(fā)行的首次目錄,24開排印本,約30~40頁?!段逯弈夸洝返奶攸c,是在某些郵票條目后面,加上簡單說明,對初集郵者來說起到了增知的作用。如對西北科學團紀念郵票,說明使用原圖是“故宮博物館珍藏元代名畫《沙原散牧圖》(今改正稱為《平沙卓歇》),此票當時只有北平、上海、南京、廣州、漢口五大郵局共發(fā)售1500套……”等文字介紹,頗能激起集郵不久人的購買興趣,這就是張景盂運用宣傳效力的獨到之處。1947年徐星瑛在上海創(chuàng)辦郵票通訊拍賣會,每期印有拍賣目錄贈送郵人 ;吳樂國的“國寶郵票公司”也印有賣品目錄贈送。在當年上海有聲譽的私人郵刊和名家賣品目錄,對此涇渭分明,絕不混淆。
抗戰(zhàn)時期的西南大后方,集郵之風以成渝兩地為最盛。1941年11月,李弗如在成都首創(chuàng)《蓉錦郵勝》。1942年7月,李有年創(chuàng)辦《西南郵刊》。李弗如是新光、甲戌兩郵會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資深望重,故《蓉錦郵勝》問世后,滿足了大后方郵人無刊可讀之缺憾,幾乎成為人手一冊,大有洛陽紙貴之感?!度劐\郵勝》和《西南郵刊》均為個人出資興辦,所以要考慮到本身經(jīng)營業(yè)務問題,因此,兩刊都在最后4頁上刊載有賣品目錄。但綜觀全刊仍以介紹郵識、研究郵學為主(占總頁數(shù)2/3以上),所以也應屬于郵刊行列。尤其《蓉錦郵勝》自1941至1949年這段期間,經(jīng)歷了法幣、金圓、銀元券三個貶值時期,獨力支持達8年之久,真是歷盡艱辛,國內僅見。至于1949年“友聲集郵服務社”在《郵苑》刊載的賣品目錄,那是按刊登廣告計算費用,與會刊本身無關。
在重慶,私家郵刊眾多。具有代表性的當推劉瑞章辦的《郵侶》,自1946年10月到1950年9月,歷時5個年頭,內容以郵文為主,景呂公司售品錄不到半版,僅占1/8版面,是公認的重慶最好私家郵刊,王勞生的賣品目錄,按季度出版,年出4期,是當年西南地區(qū)最典型的賣品目錄。
近年以來,每見郵刊上發(fā)表郵文,常把早年一些賣品目錄誤為私家郵刊。如今年《金華集郵》總51期題為《程振邦與蘭溪〈白虹〉郵刊》(傅章星文,并附有復印圖照),文中引用了上海牛忠林《幾種早年的浙江集郵讀物和郵票目錄》,提到“《白虹》賣目單,程振邦、趙葑編發(fā),1950年5月在蘭溪出了一期”。牛忠林是專門收藏刊物的名家,他文中明明白白寫的是賣目單(即賣品目錄),而該文作者竟誤認為是郵刊。這實是20世紀50年代個人發(fā)行的讓品目錄,并不是郵刊。由于那時建國不久,為生活計,郵人搞這種目錄頗多。筆者在1950年初,也曾搞過這種通信競購,出刊2~3期,終因效果太差停辦。憶及當年出版的郵刊,對我主持的這項活動亦曾有文發(fā)表。現(xiàn)在對于郵刊和賣品目錄的界限已不明確,乃至有“指鹿為馬”之嫌,故以此文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