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工

古　柳

越窯遺址出土的一件匣缽上，隱約刻有窯工的名字，只是因年代久遠(yuǎn)，字跡模糊，已無法詳辨。

呼喚你的名字便是幡引

一個(gè)時(shí)代的輝煌幾頁單薄的史書

已銹蝕于袍袖之間此時(shí)

唯有你模糊的名字真實(shí)而親切

從破碎的瓷深入抵達(dá)

溫潤的心靈和干燥的十指

體味曾經(jīng)毫無縫隙的完美是怎樣

在痛苦與幸福之間進(jìn)行抉擇

爾后走向極致并最終

以清冷的光影述說跋涉的歷程

而今當(dāng)我們面對誕生煙霞的母體

輕撫凋敝的遺容不再有錚錚之聲

潺湲于天籟也不會(huì)

走過浩蕩的儀仗如同

最初車馬喧嚷讓霞霓映紅夜空

窯工的軀體不必就在遺址的深處

豐滿的名字更無須因具體而生動(dòng)

千年之后散軼的瓷

在折射歲月的同時(shí)沉重的光澤

正是那一串串名字的晶瑩

走過上林湖走過連綿的墳?zāi)?/p>

怎能走出呵歷史凝重的背影窯工

當(dāng)我脫口而出將你真切地呼喊

可否于破損的匣缽間感知你體溫的永恒

再以那模糊的印跡溫暖歸途

讓穿行于陰霾中的魂魄抵御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