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磊等
闖市場掙錢,小老板固然可當
赴疆場馳騁,更顯我男兒本色
戴建波小檔案:1973年出生,浙江溫洲人,高中沒畢業(yè)時就做過服裝生意。現(xiàn)為長沙工程兵學院十三隊學員。
人為什么活著?這個問題的哲學味太重了,我?guī)拙湓捳f不清。但是我可以跟你說說我的活法。
剛接到錄取通知書那會兒,我挺得意:軍校大學生啦!滿世界亂嚷嚷,還給親朋好友發(fā)了好多“廣而告之”??墒且坏綄W校,我就吃不消了。不習慣不說,實在是太緊張。吃飯,要先集合、唱歌,一個一個進飯?zhí)?,不讓說話,時間還有限制,總感覺吃不飯飽。早上是5公里跑步,我氣喘吁吁,剛想歇歇,隊長就沖我亮開了大
嗓門:快!快!跟上!有一次更丟人,剛在廁所里蹲下來,集合哨聲就響了,我條件反射地沖出去,到外面才發(fā)現(xiàn)一只手還提著褲子。這樣快的生活節(jié)奏,真讓人受不了。
在軍校過的第一個中秋夜,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直流淚。我想家,想以前的日子。當兵前,我和幾個朋友合伙跑服裝生意,一個月至少掙幾千元。那時,我抽的是中華煙,戴的是金戒指,騎的是鈴木摩托,晚上常帶著女朋友看電影、下館子,花錢如流水,回到家媽媽總給我遞過來冰鎮(zhèn)的健力寶??涩F(xiàn)在……我真有些懷疑進錯門了。
是教導員和隊長堅定了我留下來的決心。教導員經(jīng)常拉我散步,給我講男兒當自強的道理。隊長李志湘更是以行動感化了我。一次舟橋架設(shè)訓練,隊長接到電報,說他姐姐病逝,讓他速歸。他將電報收好,一天到晚仍泡在訓練場上。后來他父親來了,說家里缺人操持,要他請假回去。他說,訓練這么緊張,我當隊長的怎么能離開呢?父子倆都含淚不語。他父親最后嘆著氣走了。大家看不過眼,才硬把他推上了車。我們隊長其實很重感情,他是為了我們才做得這樣“無情”的。送走隊長的時候,我們好多人都哭了。我們的淚是為感動而流,這樣流的淚能洗干凈靈魂。
一個學期下來,理想、人生的道理聽得多了,身邊令人感動的事看得多了,我整個變了一個人。身體承受苦累的能力提高了不說,精神世界也變得大為豐富。以前當“小老板”時,我從南到北沒少跑過,上了車就搶座位,不行就開打,霸氣得很。我在武術(shù)館花錢學過拳腳,打架不吃虧。這次寒假回家的火車上,我主動讓座,幫人提包,打水掃地,什么都干?;氐郊液螅野鸭依锴昂蠹牡?000元錢往媽媽的手里一擱,說不要了。媽媽詫異地看著我,總覺得我哪根筋不對。
以前和我一起跑生意的人現(xiàn)在發(fā)大了。有一個開皮貨店的朋友挑了一件標價3000多元的皮衣給我,我說用不著,不要。他瞪眼叫道:“當兵當傻了?”我也不分辯。我知道跟他辯不明白,他理解不了。放在幾年前,我自己也理解不了。
現(xiàn)在,對于什么是人生的價值,我有了自己的理解。這在我看來是一筆可以受用終身的財富,而且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采訪:余加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