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頌

塞繆爾·皮克林

蒲公英隨著春天一起來到了。在這里的門廊邊，在那里的車道旁，到處可見。多少年來，我一直想方設法將它們清除干凈。有一年夏天，為了挖掉蒲公英，我竟磨破了一雙皮手套。還有一年夏天，我家的狗弗雷德誤飲了我在汽車間里調好的除莠劑，差一點喪了命。

現在，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閱歷加深了。我只在門廊里閑坐著，而不去動那些蒲公英。實際上，我們相互之間已經有了好感。

我已經認定，美國真正的國花并不是玫瑰，而是蒲公英。這遍地皆是的蒲公英并非在美國土生土長。它和我們祖先中的大多數人一樣，是無聲無息地來到此地的。它來到美國時的情況根本無案可查。我們只知道它似乎來自歐洲；而且，象那些到這塊新大陸來尋求美好生活的大群移民一樣，在這里扎下根，從此繁衍不息。

蒲公英為能有機會在這里落戶而不勝感激，因此，它只要能在路邊和曠野開花就心滿意足。蒲公英和人工培育的玫瑰不同，它真心誠意地和群眾在一起。一般說來，它寧可在貧瘠的土地上艱難地生長，而不愿在花盆的細土中受人嬌養(yǎng)。無論在后院公寓的雜物堆中，還是在英國式花園邊沿的黃楊樹下，它都一樣滿面春風。玫瑰講究形式，拘泥禮儀，對它稍有不敬，它就報之以刺。與之相反，蒲公英態(tài)度友善，即使孩子們將它編入花環(huán)，它也樂于同他們作伴。

蒲公英生活簡單、質樸。旭日東升時，它花瓣盛放；夕陽西下時，它又緊緊閉合，按時休息。它要養(yǎng)兒育女，因此它一直保持著既健康又嚴肅的作息方式。黃色的蒲公英由100至200朵小花組成。小花逐漸成熟，最終完成授粉以后，蒲公英的花莖變長了。這時，它全然不顧自己在世間的生存，一心為了后代而活著，它最后一次將花瓣緊緊合攏，直到小花都長成種子，準備離家獨立。這時，灰色的球狀花冠便伸展開來，使種子得以乘風飛揚，順利地開始生活。

在惡劣的條件下，三色堇和牽?；娂姷蛑x。但無論狂風還是暴雨，都不能摧毀蒲公英。在山茱萸的花瓣四散，牡丹被打落在地的時候，蒲公英卻勇敢地昂首挺立。

木蘭和山艾只在美國南部生長，而蒲公英卻不固守一個地區(qū)。它是真正的國花。而且，它四季常開，在任何氣候條件下都能生存。無論在亞利桑那州樹狀仙人掌的陰影里，佛羅里達州的桔林中，或是科羅拉多州的山間的巖架上，都能找到它。

這樣一種花是希望的光輝象征。冬天來臨，白晝黑夜都顯得陰沉沉的時候，請不要忘記，在美國的某個地方，蒲公英正在盛開。

倪大昕譯

(摘自《青年博覽》)